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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程丞，你是真的···想上我？”
吕清弦看着程丞，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从来没想到程丞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而程丞一脸的笃定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恩！死假发，总是我在下面不公平啊！”
吕清弦黑着脸点了点头，他并不是什么放不开的人，对象是程丞的话，他觉得也没有什么，毕竟是爱的人。
两个人收拾好了，就从客栈离开，往洛阳的方向走。
从金水镇往洛阳可不及从洛道往洛阳，绕了一个老大的圈子。因此这条管道向来人烟稀少，跑商的商人都不会选择这条路行走。
“哎哟！救命啊！救命啊！”
程丞和吕清弦走了四天，在路上听到的第一句人话竟然就是救命。程丞有些懒得搭理远处喊着救命的人，却发现吕清弦已经健步跑过去了。
程丞慢慢走到山隘口，发现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和尚摔断了腿，正躺在地上叫唤呢。吕清弦已经跑没了影，程丞猜他一定是到附近去采草药了。
懒懒地坐在小和尚的身边，程丞开始拔地上的草玩。
“阿弥陀佛，万物皆有生命，施主切不可作践这花草啊。”
程丞冷笑着看着一脸担忧的小和尚，觉得这小和尚简直和清茗那个啰嗦鬼一样。不过越看倒是越觉得这小和尚面善了，只是有些记不起是哪里合了眼缘。
“小和尚，你怎么受的伤？”
少年有些踌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也不言语。
“那，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怯懦地开口：“虚愚。”
程丞看着面前这个小光头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在洛阳听说书的时候，说书人曾讲起过少林。少林如今有六代弟子同门，每代弟子的法号开头都不一样，如清茗的“清”字辈，程丞记得这六代之中就有“虚”字辈的和尚。
那么按照道理来说，这面前的少年就是少林弟子了？
程丞想了一下，装作漠不在意地开口问道：“你们少林寺也容许和尚单独下山了？”
没想到小和尚听了这话反应甚大，整个人莫名地颤抖起来，像是害怕地不得了。程丞想这其中一定另有蹊跷。
正想继续套话呢，却发现吕清弦已经摘了一些草挡到了面前。
“死假发，这个小和尚有古怪···”
程丞抓着吕清弦的衣角不让他动作，吕清弦只当程丞在撒娇也不理他，继续为小和尚疗伤。
“哎呀！死假发！他是少林的人！”
吕清弦一愣，只是一瞬间的停顿，然后又恢复了动作。帮小和尚的的外伤敷好药，用木板为他固定骨头，吕清弦做完所有事情才停下来。
“很正常啊。这里的确离少林很近，出现少林的人也是情理之中。”
吕清弦回头捏了一下程丞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老商人的那件事弄得程丞有些风声鹤唳了，印象中程丞不该是这种疑神疑鬼的人啊。
程丞努着嘴不太接受吕清弦的说法，他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知道为何这个小和尚会如此面善。这种没来由的熟悉感搞得他有些害怕。
“小师父，你看你腿脚不便，我们俩送你回少林寺吧。”
吕清弦刚背起小和尚，却没想到被他一脚踹翻。程丞蒙圈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这样欺负吕清弦。程丞正想一脚回敬了小和尚，却被吕清弦拦住了。
“他腿都折了，你还欺负他？”
“他腿都折了！还欺负你呢！”
吕清弦和程丞干瞪眼了好几秒，然后两个人又互相理解地示弱低下了头。程丞拉起还坐在地上的吕清弦，一脸抱歉。
“我···我不回少林，我要去长安。”
吕清弦和程丞两个人相视无言，他们都不太明白小和尚的目的。少林弟子戒律森严，若不是有上一辈的僧人允许，是绝对不能无故离开的。这少年的年纪不大，一身衣服脏兮兮的，还受了伤，不像是得到允许出寺的，倒是像从少林跑出来的。
“你是从少林寺偷跑出来的吧？”
吕清弦虽然用的是问句，但是心里已经默认了这个答案。
小和尚颤抖地厉害像是被人戳中了脊梁骨一般，蜷缩在地上抬不起头来。
程丞看着小和尚低着头的样子，突然想起来了。那时候在纯阳宫，遇见的那个扫雪小道士曾经说过，他有一个兄弟在少林，也是为了盗取武后的军事地图。等等，地图！
“你身上该不会是有地图吧？”
程丞的话吓得小和尚站起来撒腿就跑，这反应出乎程丞和吕清弦的意料。但是这小和尚毕竟腿脚不便利，走都成问题呢何况是跑。
两个人各拉住小和尚的一直胳臂，一下子就把小和尚给制住了。
“我没偷地图，真的没偷！”
程丞才不信呢，这种小贼小偷他在西域见得多了，都喜欢狡辩，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摸出证据来才肯承认呢。
程丞伸手去掏虚愚的衣带，来来回回在衣服里摸了三遍都是空空如也。程丞有些尴尬地放开小和尚的手，有些不好意思。
“你身上怎么会没有地图？”
程丞发现自己的猜测错了纵然有些不高兴，但更多的是怀疑和不解。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小和尚就是偷地图的样儿啊。
“他身上没有，不代表脑子里没有。”
吕清弦淡淡的一句话惊呆了程丞，地图全部记下来？这是不是太困难了一些，而且他们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小和尚偷了地图。这是个无解的题。
若是将这小和尚送回少林，恐怕被反咬一口也不无可能。若是送这小和尚去长安，便是遂了他的心意。若是就将着受伤的少年放任不管，恐怕无人为他换药就会因为感染受寒死在这里。
吕清弦和程丞都有些犯难，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个小和尚。
“对，我是记下了地图。我知道长安黑市有人高价悬赏，我的姐姐被爹娘卖到花楼里，自小与我们分开，她受尽□□也不忘接济家里供我和弟弟读书。我们听说年纪大了的姑娘都是要被拉出楼子随便配了小子的，我姐姐那么漂亮怎么可以做屠夫商人之辈的妻子。所以我们俩想着把姐姐赎出来，有了彩礼钱或许还能配户好人家真心待我姐姐···”
虚愚说着说着，眼眶红了。天下之人哪一个没有苦楚呢，只是有些人愿意放手一搏，有些人只是随波逐流罢了。
纵使假意拜入少林不是什么正确之举，但这少年的身世也是可怜。
“要不，你把地图画出来的时候，多改些吧？反正也没有人知道是真是假，能换到钱不就好了么，何必认真？”
程丞的建议让吕清弦笑了，他的少年古灵精怪，这种作弊骗人的法子或许在这件事里也算不上是坏事。
“那你们是愿意带我去长安了？”
虚愚抹干眼泪，一脸期待地看着吕清弦和程丞。
两个人笑了，一脸阳光灿烂。程丞拉起虚愚，将他背到身上。只是刚刚开始的二人世界，又变成对了一个人的三人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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