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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愕然,心下电光火石般闪回前辈的穿越手记,MS老前辈是开办过啥子水泥厂,莫非还是老前辈的遗产不成?
“我们家姓张,我叫素娥。我爹当年还在云南的水泥厂做过工呢。后来平西老王爷去了北京,继任刘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将十家水泥厂全部关闭,所有工人一概遣发出境。我爹没法子,举家迁回山东老家。这二年朝廷要修运河,上头不知怎么又折腾起这事来,也要办水泥厂,说什么要修一条千年不坏的大堤,满处寻那些在云南干过的工人。后来,也不知是谁把我爹的事说了出去,县太爷逼着我爹,我哥哥一并进官办的厂子干活……”她说到此处,已哭得哽咽难言。
我心下冰凉,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竟会如此!竟会如此!
“我哥哥不小心把一袋水泥翻在河里,就被河工头打了几十鞭子,硬要我们赔。我们哪里来的钱?一袋水泥,烧出来本钱撑死不过一二分银子,那工头竟然要我们量赔十两不止!”
“什么?!”我差点失声大叫。张张口就翻了几百倍,就算21世纪房地产商也不带这么黑的口牙!
素娥冷笑道:“小姐哪里知道,他们河工上报成本,一袋水泥做价就是八两五钱,再层层加码下来,朝廷那点银子全填了这帮畜生的狗肚子!”一语未了,舱门外有人急声叫夏荷,又嘁嘁喳喳说了半天,只见夏荷忙忙进来说道:“小姐,前头老爷来人说,张姑娘的爹找到了。”
素娥闻言,“腾”地跳起来就往外头奔,夏荷只来得及挥挥手,也跟在后面跑了出去。我心里就是一沉。
不一会儿,前面传来素娥凄厉的哭声,我与春杏心下惨然,相顾无言。半晌,春杏叹道:“这姑娘以后可怎么办哪。”我也叹息,道:“问问她家里有人没人,着几个人就替她安葬了父亲,再拿几两银子送她家去,还能怎么办?”
春杏看着我,口唇微动,却又忍住。我想了一想,已知其意,便道:“你看这张姑娘谈吐文雅,举止大方,分明是好人家出身。若叫她为奴为婢,太委屈了她,可她若不卖身,咱们家哪里会留身份这样暧昧不清的人?这一路上遭际相似的人不少,难道咱们一路走一路收拾将来,日后论起来,都是我干妹妹?”
春杏忍不住“噗哧”笑了,道:“小姐说哪里话,谁说就要认她做干小姐了?我看她模样倒也干净爽利,留下来,就当买个丫头也罢了。”
我听得大皱眉头,啐道:“胡说!别说人家未必肯卖身,就是肯,咱们也不能轻易收留来历不明的人进门。”
春杏诧异道:“她怎么会是来历不明?”
我心下微怒,沉下脸来:“她说什么你就全信?亏你当了几年的差,越活越回去了!”
春杏见我恼了,吓得低着头不敢吱声。我缓了一缓,慢慢地道:“我也知道这大约是我太过疑心了,但小心没过逾的。以咱们家的情况,就再加一千倍的谨慎,还怕阴沟里翻船呢,你这样粗疏使不得。她就再可怜一百倍,没查清楚来历之前断不可留!你去,到前头把我的意思小心透露给周世伯,这个张姑娘是走是留,请他老人家的示下。你去,小心别让别人听见了。还有,若是周世伯留下她,也要请他另做安置,我这船上不留外人。”
春杏无奈,只得答应去了。我独自坐了半日,忽然失笑:我是怎么了?日防夜防,谁也不敢信任,这样为人还能做什么“大事”?真是可笑!
想到此处,有心叫回春杏来,左思右想,“小心”二字还是占了上风。我从来就不是个敢冒险的人,或许……所谓的事业心不过是妄想,宅女的生活对我更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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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忙乱,我在舱中独卧无眠,第二天巴天不明就唤了春杏到前面去打听。直等到我梳洗已毕,春杏方才回转,回说素娥的哥哥因见父亲妹子投河,一时急怒攻心,昨夜已然亡故,多亏了前头周世伯叫了人,同着几个同厂做工的一起将他粗粗收敛了。那边的工头还霸着尸体不许动,要憋他那十两银子。
我听得气愤填膺,恨恨一掌击在桌上,骂道:“竟有这样的畜生!”春杏也气得脸通红,道:“听说还是个秀才呢。可知这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又告诉我赶天明周世伯已叫素娥成了服,父子尽皆入殓,问我在此暂停两天,待她安葬父母之后再走可使得。我自然点头依允。
一时夏荷端了早饭来,我想起素娥身世之惨,哪里吃得下去,索性都给了两个丫头。春杏一面笑着谢了,又对我说:“小姐可还记得昨儿我说救人的那位公子?方才我过去道烦恼,见他还在那里帮忙呢。举止说话都文静和气,看着倒像是个官家子弟,不象是什么江湖大侠。”我失笑:“江湖侠客,也不都是面目粗豪举止疏略之徒,也有不少世家子弟,有些人家还有功名呢。”夏荷讶然:“果真?小姐怎么知道?”
我暴汗。我对江湖侠客的了解完全来源于金大侠史录,听她这么一说,不由自主地就当这里在唱《书剑恩仇录》了。不免脸上一红,随口道:“这也是书上写的。我又没见过什么大侠小侠的,怎么会知道?”便不理她们,自去窗边坐了拿本书胡乱翻着,耳边却总是响起素娥的哭声。呆了好半天,终是忍不住,道:“你们再去前头问问,周世伯到底怎么说?”
春杏见我这样问,便笑道:“张姑娘家里都没人了,若是周老爷留下她自然是好,若是不留她,小姐还管不管?”
我明知她是点我昨天的话,不免红了脸,倒底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只含糊道:“叫人先上岸打听明白。”春、夏两人对视一眼,抿着嘴笑着点头。
一时春杏往前面去了,我便令夏荷先找几件素淡衣服一道换了——丧家面前,终不好花红柳绿地打扮,又不时打发夏荷来往传信。直至午后,二人方才回来,说素娥父兄皆已草草归葬,家下无人,周世伯已收她做了义女云云。我这才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直待第二日掌灯时分,方有人送素娥回来。小姑娘已是满身重孝,神情痴呆,愈发可怜。我忙命人扶她进去歇了,又问:“送张姑娘过来的可是周府管家?快拿五百钱给管家打酒吃。”春杏一怔,忙冲着我摇手,低声道:“不是管家大叔,是前头那位救人的公子——”
唉?原来是那位蹬萍渡水的少侠么?一瞬间,我几乎忍不住好奇想要出舱门去瞧瞧,幸而及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忙清清嗓子,走到舱门边上,提高了一点声音道:“我代张姑娘谢过公子救命之恩,援手之德。”说着拜了两拜,也不管对方看没看见,听没听到,回身便走。
只听船外一人朗声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姑娘言重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扶危助困乃我辈本份,姑娘的致谢,小可愧不敢当。”
口胡!还是个知书达理型的?有意思。
我对春杏摆摆手,春杏会意,忙掀帘出去说道:“这位公子,多谢您出手相助。张姑娘现下已是睡了,等过几日身上大好了,必会登门致谢。”
外面又“哦哦”两声,也不知想说什么。春杏也没听答复,便掀帘子进来了。
我看看这场景,忽然有点囧到。这MS是千金小姐路遇江湖少侠的经典剧情的口牙!只可惜那兄弟估计被我郁闷到了,也不知道吃了这个闭门羹,故事还能发展成武侠言情剧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