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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还活着么?”尸体堆积如山的战场上,白发的男子站在逆光的位置,如天神一般的神圣
“尸体没有被完全销毁,我就不会死。你是知道的。”抬手擦掉迷了眼的血迹,利落地从尸骸中爬起身。
这里是魔界,战乱纷飞的魔界。因为与灵界的契约到期,大部分的妖怪都开始为自己的立足之地开始战斗。最初的到达,是被眼前这个银白长发的男子所救。说【救】有些牵强。
虽说我的心脏与他的灵魂同在,不用担心自己因他的死亡而死亡。谁知在他死亡的瞬间,意识还是随之消散了许久。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就见到了这个妖怪。是他将倒在人界的我带回魔界的。
而带我回来的理由源于他的好奇。我是妖怪,却因为不妖壁的长期佩戴,我的身上已经没了妖怪的味道;因为身体中藏匿了人类灵魂,于是不是人类又有人类灵魂的味道;因为心脏与那个人类同在,所以感受不到我的心脏我依然有生命迹象…太多奇异又矛盾的东西在我身上体现着,源于他的好奇,于是我被救了。更庆幸的是,在魔界醒来时,体内同时流窜的灵力与妖力导致了所有能力被对消掉,完全属于拖后腿的我,又因为他心中对某个女人有着深刻的爱意,而我又和那女子据说有几分相似,才免于被抛弃的命运。
之后,闲暇时间他就教与我肉搏、兵器的使用。只和我大致介绍过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就直接让我参与进实战。照他的说法,这样学会的才是战斗,而非打架。只是,太过依赖妖力的我,无法习惯肉搏,被他血淋淋地从战场中带回是经常的事。
“拖后腿的话,我可是会斩了你的。”男子抬高了下巴,王者之势尽显,威慑地准备向我们进攻而来的妖怪一阵踌躇
“哼,那是当然~” 随手捡起一把不知是哪个妖怪的佩刀,脚尖用力,属于我的杀戮之舞再度上演。无法自由地挥舞扇子驾驭风刃,却在战场中慢慢学会了只靠一把利刃就斩杀无数妖怪的性命。只要意识还幸存,厮杀就成了本能,如呼吸一般的本能。
【你想要什么?】这是最初的询问
【承认!】望着他的双眼,坚定而微微有些绝望。回答不曾有过半分的犹豫,被当做工具太久,恐惧有一天自己也认命自己成为工具【作为我名字的承认。】
也就是从那天起,他默许我参与到了战斗之中,默许了我跟在他的身后。因为心脏不在本体,所以很多次都凶险无比地被敌人放过给予最致命一击的机会。
无法在妖力上有所作为,用无数伤口作为代价,摸索出了属于我的战斗方法——气息与速度。因为现状的妖力全失,只要我控制好了呼吸,就可以做到悄无声息的地步。加上战场上杀意的肆虐,配合着速度,从身后将对方首级利落切割成了我的战斗习惯。
当然,这仅仅只能对付一些妖力不算太强的妖怪罢了。若对上妖力高强的妖怪,我依旧只能靠对方没时间彻底彻底灭了我的身体作为最后的保命符。毕竟,就算是再强的妖怪,在分秒浪费都会成为致命破绽的前提下,有谁会蠢到给‘尸体’焚化之类的待遇呢?
奋力于战场之中的厮杀,经历生死的酣畅,让我能够忘却诸如杀生丸一类扰乱心智的问题。被敌人鲜血染满衣服时,明明是嘈杂战场,却能听到自己的微喘的呼吸,如是,才真真切切地感觉自己是以血肉而活着。
“神乐,居然还没死!”大力地挥舞着巨大的爪子拍打着我的背,张狂的笑容中是开心是满足是欣慰。他是勾,长着一条带着鳞片的蜥蜴尾巴,炯炯有神的浓眉大眼镶嵌在惨白的脸上,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啐,我都做好了你的悼念词,这下浪费了。”战后,休息的调侃是必不可少的节目。
“哈哈哈…”战后活下来的妖怪们围坐在一起,发出阵阵哄笑。
“勾,你好意思说,也不知道是谁因为我们神乐被砍了几刀就暴走?”坐在不远处包扎着伤口的红色妖怪开始揭短,因为一脸憨厚老实的样貌,开起玩笑来总是能让你产生出‘他说的是冷笑话吧’的感觉
“行了行了,烟鬼你不也因为孤光挨了不少刀子么?”坐在我斜对面的妖怪继续揭短
“哈哈哈,就是就是!”
“我们家神乐你们这群臭男人不用想了,她可是雷禅大人带回来的!”
“去去去!孤光你算了吧,好好接受烟鬼的爱意别来打扰我们同神乐交流感情!还有勾!你休想在我们一息尚存的前提下独霸神乐!”勾对我的心意,倒是众所周知的,就像烟鬼对孤光,就算是一头热,也是大家调侃的绝佳题材之一
“哈哈哈……”
此起彼伏的笑语中,没有猜忌没有拐弯抹角的暗示没有阴谋,虽然每个人的手中都满是鲜血,却透着阳光般的明媚、干净。作为雷禅队伍中为数不多的女性,优待从来不少。而那些优待,全部是发至友谊,发至最真诚的情感。因为年龄的差距,他们大多都将我当做妹妹一般的来照顾,我与雷禅间那份不带有任何男女感情的关系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因为雷禅没有任何的表示,大家也都不做歪想。揉揉微微有些发痛的额头,在众人的目送下挥着手退出他们的热闹。因为,我的心中还有一层戒备,虽然这层戒备说起来十分荒谬,可它既然在了,不除掉永远都是戒备
“你不喜欢热闹?”刚离开热闹的群落,就遇上雷禅
“不~”勾勾唇,泛起狡黠的笑道“只是和你一样,怀念一些人一些事。”
“太纠结于过去是不会有漂亮的未来…”还想说些什么,身后那些炙热的目光让雷禅本来就没多少的感性一下子就蒸发干净,转而对我咧嘴一笑,伸出手就是习惯性地□□我的头发“你什么时候才那能不这么固执?真是败给你了,雷禅,这是我的名字。”
一直的笑突然僵住,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话,脑袋竟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直到头顶的手已经从我的头顶撤离,悬空在我的面前许久,才回过神。缓缓地抬起自己的手,微微颤抖地抬起,却始终迟迟不敢去触碰。僵持了不知多久,直到身后那些炙热的目光开始变为怨念我才幡然醒悟一般握住雷禅的手,死命地上下摇晃
“雷禅,你今天吃错东西了不成?不是早就知道名字了么。”话一出,身后的怨念立刻变为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明明背对着他们,可类似于【冷静】【不要冲动】的声音已经飘然入耳,即使没看见,脑海里也勾勒最为冲动的几个人被众人拉住,然后大家扭做一团的模样
“喂,你差不多就可以了。”雷禅对我抿嘴憋笑的举动直翻白眼
转过脸,对着身后扭在一起的妖怪们做了个鬼脸,众人顿时醒悟,刚想要上前给我一顿【教训】,又都止住了脚步
“神乐,这是我的名字。”握住雷禅的手紧了紧,然后笑着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开始溢出液体。体内翻腾的情绪不再压抑,保持着握住的手跪倒在地,开始还隐隐的抽泣到了最后终于成了很有损形象的嚎啕大哭。我承认,我是个对仪式有着某种执着的,所以虽然只是迟了十年的承认仪式,却才在此时将我心里的鸿沟消失瓦解,那些一直属于对岸的美好从此刻起我才有资格去触碰…从此我才不再是孤单一个…
“爱哭就哭个痛快吧,但是不要在敌人的面前这样。”带着叹息一般的语调,是那夜最后的话语
下章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