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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留学展告一段落,安培兰回到上海后,就面对着一大堆收尾工作。
她在外地帮当地CC签了不少单,CC们碰到后续问题,一个个在微信上骚扰她。她来者不拒。
顾芸也碰到了类似问题,不过她相帮签成的单少,收到的问题也少。她不怎么高兴回答,三言两语打发了。她看到安培兰一头沉浸在此中,连外线电话也不着紧跟了,不由觉得稀奇:“这是CC们的工作,怎么还要我们跟进?我们只收签单的提成费,又不收后续维护费。”
赵仕琪听到了,插话说:“恭喜我们办公室,‘卢森第二’即将养成出炉。”
安培兰刚回答完一位CC的冗长提问,笑着虚踢了赵仕琪一脚。
偏偏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卢森在微信群中发出指示,让留学部除程璧君外,全部上17楼参加总监培训。
卢森还是那个上进的卢森,本来是满樱全国各地的总监培训大会,但她认为机会难得,拖着上海留学部的顾问们一起参加。
会上,几名总监先上台发言,总结了留学展的成果与不足之处。
卢森最后一个发言。她上台,就指名点姓批评了安培兰,理由是她在展会上不安于本分,越级去和日本KPP语言学校校长藤木说话。
“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们从事教育行业的人,犹其要以身作则,谨慎规矩。安培兰,你不要不服气,你说如果今天,我跳过张老师和司老师,直接向董事会汇报消息,两位老师心里会舒服吗?会继续信任我吗?日本人向来等级分明,他们校长见一个堂堂上海留学部主管这么不懂规矩,又会怎么想我们?……”
司诺人不在,KPP校长大概已经回了东京,唯一一位在现场的被代言人张文越推了推鼻子上的黄绿色太阳镜,没人看得清镜片后的准确眼神。
安培兰脸上微微泛红,她说:“藤木先生只是和我聊聊杭州小吃,没说什么别的。”
“你不要狡辩。你以为你和藤木校长只是随便聊了几句话,但你知道别人怎么想吗?北京留学部主管当晚就来问我:你们那个新上任的是不是在勾搭日本人,准备跳槽?”
安培兰扫了眼北京留学部主管宽厚的背脊,她似没料到卢森会当众如实说出她的这番话,瞬间僵住了。
张文越这时轻咳了几声,全体向她看去。她指指手表,对卢森说:“我没什么话,就是提醒大家注意时间。”
她这句话成功终止了卢森的批判。
但这天的总监培训注定不能顺利进行。
好不容易总监一一发言完毕,张文越上台才讲了没几句培训内容,教室门就被人从外气势汹汹地推开了。
两个男人闯了进来。前一个一脸大胡子,像刚从深山老林采参回来的,后一个还是个孩子。
卢森一看到这两人就噌地站了起来。
山本也看到了她,像头豹子般向她扑去。
卢森本能地佝缩起身体,在桌椅间仓惶寻找生路。周围人被山本的气势吓倒,要么一动不动,要么向旁边躲开。只有张文越怒吼一声:“你做什么!”伸手去抓他,却被山本一抡胳膊,推到墙上,太阳镜也滑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安培兰和眼红的山本擦肩而过,她第一个来到张文越身边将她扶起来:“张老师,没事吧?”她第一次看到不戴太阳镜的CEO,觉得她眼角皱纹密布,眼皮松弛,仿佛突然老了十多岁。
张文越扶着后腰站起来,嘴里不断说:“你们谁去拦一下他,别出事!”
安培兰让顾芸去下面找大楼保安,又让赵仕琪去拉住山本。
山本已经抓住卢森,他手里拿着只蒲扇般大小的牛皮信封,举起来就往卢森头上、身上砸去。赵仕琪试图靠近他,但他像疯了一样,一察觉有人靠近便甩胳膊踢腿,赵仕琪一时间也不敢靠太近。
安培兰这时看到了山本的儿子,他一脸焦灼又不知所措地呆立一旁,安培兰灵机一动,马上过去和他说了几句话。
山本一手抓着卢森不放,一手牛皮信封像挥苍蝇般挥向赵仕琪,赵仕琪不能靠近,又不甘心远离。
三人正僵持不下,忽听安培兰用日语喊:“别,别跳下去!”
一阵风从外面涌入,将桌上的纸张吹得乱飞。小山本不知什么时候爬上窗台,并打开了窗户。喧杂的车行声、警笛声,铺天盖地而来。
卢森叫了一声,惊恐地看着儿子。
山本和其他人也一动不敢动。
安培兰走到山本近前,赵仕琪怕她受伤,紧跟在她身边。
安培兰对山本说:“这位是山本先生吧?我不知道你和你夫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这里是满樱的教室,希望你能够尊重一下我们,家里的事,就在家里解决。”山本一犹豫,安培兰又说,“你快放手吧,难道真要逼你儿子从17楼跳下去?”
山本忽然恼怒起来,冲儿子吼:“你给我滚下来!”
小山本怒瞪着他:“你先放开妈妈!”
卢森也命令儿子快点下来,又转头求丈夫回家再说。
山本终于软下来,小山本慢慢爬下窗台。没等他站稳,大楼保安到了,张文越迅速指挥他们,抓住了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