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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黎愣愣地望着棠月出,半晌后才回过神来,“表小姐,您……您真像月宫里的仙子一样。”
小黎木讷的表达着自己的惊叹,棠月出看小黎一副呆呆愣愣的表情不禁笑到,“月宫仙子你也见过?小丫头尽会糊弄人。”
“表小姐穿男装时貌比潘安,着女装时又貌胜嫦娥,您这身相貌气度确实穿什么衣裳都出挑。”
“看你是喝了蜜的,嘴巴这样甜。”
“甜归甜,可我说的是实在话。”小黎一脸笑意到。
在小黎的劝说下棠月出又挑了两样首饰,一支月白的簪花和一支白玉缀珠的步摇,简单收拾一番后棠月出便与小黎一道出去了。
“爹,我不要跟那扫把星同乘一车。”
芝芝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棠月出缓缓地慢下了脚步。
“府中只备了两辆马车,你爱乘不乘。”王睿对女儿的无理举动颇为冒火。
“什么爱乘不乘,到底谁是你女儿。”一尖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不在这几天你又把那扫把星接回来了,我们被她害得还不够?”
“夫人,你怎也跟着胡闹?”王睿颇为无奈道。
“我胡闹,我要不这么闹这个家早被那扫把星扫没了!”
棠月出定定地站在原地,有些尴尬,有些神伤,却也并未怨任何人。
“表小姐,您别往心里去,夫人小姐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过些时日会没事的。”见棠月出驻足不前,小黎好心劝说到。
“总之今日我们娘儿俩是不会跟那扫把星一路的。”
“好好好,随你们怎样。”王睿有些气怒,“你娘儿俩同车便是,我与月出同车!”说完王睿便步履冲冲地出了门。
见王睿上了马车棠月出也便疾步走过去,刚走出回廊,棠月出便感受到两道目光直直地盯向她。
知道是芝芝母女俩在看着自己,也感受到她俩的目光并不友善,棠月出索性加快脚步冲冲地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奔驰到宫门外,眼下离晚上正宴的时间还长,但宫门外已停了好些马车,棠月出跟着王睿进了皇宫,知道芝芝母女俩一直不待见自己,进宫后棠月出便离开了。
宫中园林甚广,无论大小都妙美绝伦,周边风景虽好,但棠月出有事在心却是半点赏景的意趣都没有,一路走走停停心神恍惚,直到纷杂的争吵声将棠月出的心神拉回来。
“这位置是我们先占到的,凭什么让给你。”
听到这声音棠月出略微诧异,芝芝怎地在与人争吵?
“你先占到?”一女子语带不善道,“皇家林苑的位置自然是尊者居之,你是谁?你父亲是谁?”
女子的声音颇为熟悉,棠月出不禁快走两步上前察看。
“官再大也大不过个理字,你一入园便要大家把这些位置都让出来,你就一人何需这么多位置,是不是太霸道了些!”
芝芝向来心直坦率,脾气也并不差,除了对棠月出以外她对人对事也都还算讲理,听她这般说棠月出更是好奇,端不知除了自己谁还能惹她如此生气。
“理?”女子的语气中带着酸刻的笑意,“这天下的理都在皇上手中,我义父便是执行这些天理的人,你们跟我讲理?”
这话说得极狂极不理智,一点都不杀头的样子。隔着重重树枝,棠月出看到了那女子的身影,身段窈窕,娉婷多姿,即便只看到背影棠月出也认出了此人正是白雪。
白雪的话引得众人一阵议论,但她好像并不在意,招摇的用长袖拂过长椅后便悠然的坐了下去。
“别大惊小怪的,我义父正是丞相李孝成,你们要不满意便找他闹去,我今日困得很,别碍着我打盹。”
白雪的言语举止颇为嚣张跋扈,但一听到李孝成的名字大家也只好忍气吞声。白雪似乎是个情绪极不稳定的人,性子也张扬得有点疯癫,棠月出想了想,皇宫里人多眼杂,白雪又与自己有过节,现下还是不要让她看到自己比较好,于是便捡了个树荫浓密处休息。
傍晚的洛园中已是人头攒动,霸道无理的白雪和据理力争的芝芝都不见了踪影,棠月出正准备四处走走,耳边便响起了议论声。
“诶,你知道么,东旸琉璃子,西阙逍遥士,今日这两个传说中的人物都会到晚宴上来。”一女子语带兴奋的叹到。
“我不仅知道,我还见过他二人,那琉璃子的风华气度当真是如神如仙,更为重要的是此人正当年少未曾婚娶!”另一女子满含期待的说到。
“那逍遥士呢,也是这般风度翩翩?”又一女子插话到。
“这个……还真不好说。”女子略带迟疑,“那乐頔虽是俊朗,但行为举止着实有些怪异,衣服很怪,说话更怪,他说上句你接不了下句,上次爹请他到府上来,两人说了一下午的话竟没一句说到重点上,不过,逍遥拟画的美谈倒不是虚传,他走时曾随笔作画一副赠与我爹,当真是笔法精奇意境绝妙。”
“都说乐頔‘逍遥独步鬼才无双’这样的绝世人才有异乎常人之处也是正常,不过我听说这禹央虽生得面如冠玉仪表堂堂,但似乎有点冷傲,来帝都的这几天竟没见他与哪位大人搭过话。”
“王爵将削,满门将灭,这事儿要搁你身上你还有心力说闲话么?”一女子声调冷冷的加入了众人的讨论中
“啊?有这等事?”众人满脸惊讶道。
“还啊,这事早就传遍了,你们竟闭塞至此!”女子语带鄙夷的接着道,“东旸王功高震主,天下人都看得出皇上心里有梗,如今东旸又出了铜矿,两方的态势早就剑拔弩张了。”
“竟已到了这般程度,那禹央来帝都会不会有危险啊。”
“这我就没听我爹讲过了,不过东旸琉璃子这么好本事……”
“你不也好本事。”突然冒出的声音打断了女子的话,“谁叫你在这乱讲胡话的,你爹会跟你个丫头片子议论朝事?跟我过去!”
棠月出绕过树枝,见一妇人正拉着一少女一边训斥一边疾步离去。
那女子走后众人也便散了,棠月出坐在原地,原本稍有平息的心境再次烦乱起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东旸王虽知此去有风险却还是要禹央来帝都,棠月出忽地很讨厌那个从未蒙面的东旸王,为什么要这样愚蠢的顽固呢,这样有可能害了禹央的性命啊。
“是你!”
凌厉的声音打断了棠月出的思绪,棠月出抬首一看,白雪正瞪眼望着她。
“是我。”棠月出拍拍衣裳轻松应到。
“闻名帝都的棠仙师竟是个女扮男装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白雪故意将声音扬高,想引起周围人注意,可眼下洛园中热闹一片,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言辞。
棠月出并未紧张,笑笑道,“好说好说,仙师一名是大家给的不是我自己喊的,至于男扮女装……我的穿衣风格一向如此,我从没说过我是男的啊,还有,与其说是招摇撞骗不如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就认我的丹药我也没办法呀,说到江湖术士嘛……哎,平头百姓混口饭吃不计较这些。”
棠月出嬉皮笑脸的接了白雪的唇枪舌剑,白雪见她一脸轻松的样子心中更是不顺。
“我算是明白了,原来禹央是被你个狐媚子迷住了!”白雪字字带刀,毫不客气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棠月出弄得有些愣神,没等棠月出反应白雪又放狠话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我美貌并不逊于你,看你还能狐媚多久!”白雪朝棠月出狠狠的飞了把眼刀。
棠月出只觉莫名其妙,之前被她手下暗杀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如今好端端的怎么又掐上自己来了,不过棠月出是个心思玲珑之人,想要唇枪舌剑击倒白雪自是不在话下,于是悠悠哉哉的反驳到,“我算是听懂了,原来是嫉妒来着。”
“你……”棠月出的话戳中了白雪的痛处,自视甚高的白雪已咬牙切齿。
“不是么,禹央没看上你就找我来撒气,你就不找找自己的原因。”白雪言语逼人棠月出也懒得客气,“或许你自以为貌美如花在别人眼里却是丑如夜叉,毕竟你这泼妇骂街的架势可是毫无美态的,再或者你自以为是的精湛技艺在会武之人看来却是浅俗小技,毕竟你那一剑刺过去禹央可是眼皮都没动一下的,亦可能你自以为是的活泼可爱在正经男子看来却是风尘浪荡,毕竟你那一朵春花抛过去禹央是像烫手山芋一样丢出去的。”棠月出要抵谁两句,那人轻易招架不住,她这损人的功夫颇得禹央真传,损起人来又恨又准直切要点,还有她那骂起人来慢慢悠悠的斯文模样,最是气死人。
浑身戾气的白雪遇到圆滑绵软的棠月出只得败下阵来,但白雪并不是轻易认输之人,嗤笑一声后眼带狠厉道,“我定要让你为今日这话付出代价!”说完白雪便拂袖而去。
两人本就结下梁子,棠月出也不在意撕破脸皮,望着白雪急冲冲的背影悠悠道,“走着瞧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