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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迹罕至的深山秘境,云雾围绕四周高耸入云山峰,此间正是天地日月精华充沛之地,而那云海之上的九变归元台,此时多了三个卓尔不凡之人,正襟危坐于上,隐约可见的浩然功力由中间之人向身侧两位平衡传导,上方的神坊羽衣刃也跟着旋转调动天地灵能,为三人护航。
台下的众人纷纷揪紧着心,翘首以盼时刻关注着三人的进度,可就在紧要关头,后方忽起杀戮之声,也将众人的目光调至后方,随即加入战局,被护在身后的不落梅握紧拳头却也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无能为力的场面,又偷袭者闻一声大喝,台上的挚海潮顿时背后受创,运送的内力骤降,另一方一页书的内力涌入使得香独秀顿感压力,强压着上涌的血气,再提真气去勉力平衡双方功力,可一页书与挚海潮是何许人,三人的真气乱窜间,又再添新伤,一时的情况愈加危机。
眼瞧后方众人还在鏖战,而前方也危机未解,那人又要再袭一掌,不落梅心急如焚,却掷地有声道:“渡翛年!快住手!不要再打了!”
那黑衣人出手一顿,接着掌风一转,一股杀意袭向不落梅,而也在一瞬间,那股掌风在空中被另一道劲气化解轰然炸开,来者也随即现身,一股格格不入白莲花香散发开来,沁人心脾,顿时安抚不少不落梅的心,“劣者来晚了。”
“多谢……前辈,”不落梅话语一转,深知此刻不是说话的时机,指着后方的凌乱战场,直言:“前辈快帮帮翎婆他们!”
随着素还真的加入,战局渐渐倾倒性地碾压,台下算是危机解除,但……不落梅紧蹙眉头,到底是哪里出错了,难道香独秀先前是真的受伤了吗?怎么可能那时候的啸日猋受了重伤不是他的对手啊,不可能的,脑中闪过薄情馆再见之时他眉宇间的暗涌,心下愈加不安,此刻他的眉邹得越加的深,似在忍耐倾袭自身的伤痛,不落梅心也跟着揪紧,台上悬空的神坊羽衣刃因由无暇顾及致使四方虹光开始消散,不再似先前一般齐聚,彼时身后忽起翎婆一声糟了,台上的香独秀呕出一口鲜红,豆大的汗珠滑落他的额间,而他的双目依旧紧闭,但皆可看出他的不适,先前翎婆的警言也随之涌入脑内,“……中间方虽化解双方的功力却也因此承受着双方功力的冲击,稍有不慎……”
“飞鹭你要作甚?”翎婆在激战中出声阻拦道,而飞鹭却不顾反对坦言着:“前辈他们有危险,现下只有祭子才可调动神坊羽衣刃帮助他们!”
祭子!对了,不落梅眼前一亮,像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或许,或许只有这个可以帮助他们。
“飞鹭知晓长老担忧什么,但先下情况来不及犹豫了,飞鹭不能眼看着他们出事!”说着,飞鹭三步做两步向台子走进,在与不落梅擦肩之时,飞鹭的肩膀被后者按住,她惊诧回望不落梅此举,只见不落梅双眸明亮异常,神色坚定对飞鹭说:“你说的对,不能让他们出事,但是也不能让你出事。”
言尽于此,将飞鹭往后一推,自己率先靠近台子之下,此刻唯一的理念便是救人,如此心意已决,暗念不知是何的咒语,顷刻立即听到体内有东西破碎的声音,随及源源不断的灵能由后方涌入体内,还未有发觉异常便听闻后方的飞鹭低呼一声而倒地和翎婆焦急地上前的步伐声音,而不落梅此刻已经管不了太多了身外之事。
以手为引,将天地灵气聚集于指尖,暗提内元,九变归元台上方旋转的神坊羽衣刃似有感应飞向不落梅手中,再以她身体十分熟识的动作,顿时神光忽现之时四方虹彩色的灵能又再次源源不断汇集台上,闪着灵力的羽毛纷纷洒落四周,但由于调动灵能过于快速,不落梅顿感身体内的一震冲击,胸口之处撕裂般的痛楚也比之上次来的猛烈,可她现在还不能倒下,她后退一步稳住身形又咬牙忍着苦楚牵引着台上的浩光大盛,不久之后,那三人的神色渐渐恢复正常。
不落梅强撑的身躯坚持不久,就在三人康复之时,带着来不及收回的灵能,不落梅再也支撑不住软下身来,跌入急忙从台上飞身而下的香独秀怀中,他看着不落梅煞白的脸色,鼻息的气息微弱,顿时方寸大乱,抱起不落梅就要离去,却因方才冲击致使的内伤一时不能急提内元,踉跄了几步,所幸就近的挚海潮眼疾手快扶住了嘴角血迹都未来得急擦拭的香独秀,“香楼主,无事否?”
香独秀摇摇头,目光越过众人看向翎婆,只见后者担忧地待在飞鹭身旁,眼神复杂地看着不落梅和飞鹭,在与香独秀对上视线后,又匆匆避开了,像是有着难言之隐。
“飞鹭为何气息微弱!”一页书扶住晕到的飞鹭,朗声问道。
“唉,”翎婆最终将手杖重击地面,叹了口气,似是妥协般道:“先将飞鹭与不落梅带回万年春安置!吾即可便去请阿多霓。”
又是一处云雾环绕之景,漫无边际地行走许久后,仍是分不清前路后方,不落梅顿住脚步不再行动,就在此时,白色云雾渐渐显现一个人形,拨开浓雾,即见的清秀面容以及眼角的泪痣都在提醒着不落梅,这张脸不正是自己的吗?
惊诧间,对方温婉一笑,道:“看你的样子似是很吃惊?”
不落梅有些警惕,小心翼翼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啊。”
“不……不是。”
“呵,的确不是,吾是羽莺,为何你会占用我的身体?”
“我……我不知道,我醒来时候就是如此了。”
“醒来?噢?我想想,难道是因为天枯祭典耗尽灵力才使得我本体归于须弥间修养,又令别人借我身体代我而活?”羽莺垂眸思考一番后,正视不落梅道:“即便如此,你可知你此时也危在旦夕,很有可能像现在的我一样被困在此处。”
“我?”不落梅有些迷茫,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到底是怎么了?”
“先前灵能不稳,所幸由阿多霓出手保住我的灵能逆流,可你方才强行冲破封印,一时吸收飞鹭的,加之强行运功,这具身体啊承受不住这些冲击,所以你才会陷入昏迷。” 言至此,羽莺噗嗤地笑出一声,接着道:“虽然你行事鲁莽了些,但是谅你还能护好我的身体,我也就不追究你的过失,你今后该多多熟悉此处,因为啊,或许这里就是你以后的归宿。”
“为什么?”不落梅似是后知后觉般回神过来,像是确认般道:“你是羽莺?你还活着?!”
闻言后,羽莺有些得逞般地轻笑,垂眉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慢慢握紧,“是啊,所有人似乎都以为我死了,可能老天也如此以为,才令飞鹭接任祭子,如今你也看到了,我没死,天枯祭典虽然耗尽我的灵力,但也解除了我身为祭子的束缚,我,自由了。”
就在此刻,忽觉这片浓雾的上方有个很熟悉的声音,似远似近,但带着一股祥和定心,在不落梅陷入泥泞之中划出一丝救赎的清明,羽莺抬首瞧了瞧,又一声轻笑,接着道:“恼人啊,是他来救你了,不过我们还会再见的。”
不落梅已不予回应,细细去聆听那个声音的她再次阖目时,瞬感浑身一轻,原本束缚于身上的东西与周身的浓雾全然消散,而那个声音也愈来愈近,此身似已如羽毛般轻盈缓缓落入柔软的草木间,随处可见的生意盎然,旁边有溪水涓涓细流,偶尔有鸟儿掠过,感知天地灵气中,她紧张高悬的心也渐渐得以舒缓。
余音绕梁,慕容情面无表情地收了音嗓,指尖成咒又再次推入不落梅的眉间,明黄的咒印一闪而过,完成这些后,她的呼吸声才渐渐平稳绵长,虽还有疑惑,但他决意不再多管闲事,手中一转逗鸟棒子,掀开帘子,或许太沉浸在自身的思考里,甫一出屋,就与外头的香独秀撞个正面,而后者啥事没有,自己却惯力后撤几步,有点狼狈地捂着胸口。
“慕容公子!”
猛地挥出手定在半空,示意对方不再言说,保持弯腰姿势半刻后,慕容情满头黑线直起身,微整理自己的衣领,恢复平日的玉树临风形象,顺势一撇门外似只有香独秀后,才下放心来,轻咳一声,问道:“吾知香公子之意,不落梅姑娘已无恙,现下只需待她醒来。”
此时的香独秀也好不到哪去,嘴角的血迹似只是随意一擦留下干涸的印子,看着他平时里干净整洁惯了,现下的模样倒有些反差,可听闻至此后,他那双眸子却明亮起来,像是在沙漠里久逢甘露的独行者,一脸郑重地向慕容情行了辑手礼,什么时候见过香独秀一副正经的模样,慕容情心下一跳,想也不想便打断他的动作,“香公子!不必如此……”
两人僵持片刻,屋内就传来某人窸窸窣窣的声音,慕容情与香独秀互对视了一眼,像是确认了什么,慕容情知趣地便缓步离开了房间,香独秀喜不自禁推开里间房门,果真看到不落梅坐在床上,可她惊慌失措又汗津津俨然是一副噩梦惊醒的模样。
溜到嘴角边的只字片语在对上对方眸子后,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紧紧收紧双臂想令彼此更为贴近,感受着激烈的心跳似也在敲开对方的心房,从未觉得彼此距离能有如此接近过,此时此刻,是都不愿分开的执着。
片刻之后,刚醒的不落梅还是微软下来,强撑着与之分开,只是脸上的绯红久久不散,一双明眸也到处溜达,就是没有停在对方身上,像是怕一旦停驻就再也难以移开,“呃,那个,这里是万年春吗?飞鹭没事了吧?”
思绪渐渐回溯此前种种,不落梅心下一沉,瞥了一眼香独秀,果然看到他的下颚血迹,不由蹙眉道:“你的伤!”
显然血迹已经干涸许久,那只白皙的手拂过也不带走任何颜色,香独秀琥珀眸中柔色一闪而过,将脸上鼓捣的手摘下,小心翼翼拢到手心,片刻又摊开,虔诚的在那柔荑上轻轻落下一吻,轻描淡诉道:“比起你,这些都不算什么。”
手上直感那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轻扫,直挠心间也跟着痒痒起来,随着不落梅当机片刻,心中的警铃猛然大作,糟了,要被他攻略了。
夜色浓,心事重重的不落梅于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披衣起身,她深吸一口,下定决心,掀开衣领一角,在暖色灯火中,胸口的那一道伤痕颜色似乎更深了一些,更像是,结痂刚脱落后的深色,她脸色发白,回想着每次伤痕的变化前后,顿悟道,是不是梦到关于羽莺的一切,这个伤痕就也会跟着回溯?
在烛火摇曳中愣神片刻,细想着自己重伤后所见的羽莺,若说是梦,梦里羽莺出现的那些话语却不觉有假,若不是梦,那羽莺还活着?可是她明明记得剧里是失路英雄,对啊,那时遇到失路英雄之时,对方的确面露惭愧的,还是说其实失路英雄那一剑并没有真正的了结她?等等,那自己之于这具身体不就算是鸠占鹊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