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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兴楼离礼部衙门不是很远,是曲院街上的一个二层酒楼。
“广兴楼”这名字有点俗气,展开了的意思是“财源广进,生意兴隆”。广兴楼自打开业以来靠着价格亲民,菜品齐全味道好,积累了不少回头客。老板换了三代,终于熬成了“百年老字号”,人来人往的生意不断,也算是名副其实。
一层大厅,桌椅板凳的排列充分利用了可用空间,尽可能提高接待能力,所以单纯为了吃个饭过来的大众百姓多在一层就坐。二层雅间,谈个事,品个茶什么的官员啦,商人啦,文人雅士啦,一般都在这。
公孙策和李翰书都是礼部从三品的官员,虽然过来也只是为了吃饭,但是坐在大厅总是有些不大合适,所以二人到了楼上名为“翠竹阁”的一个雅间。
错过了食堂的午餐,到了外面也还是比多数人的饭点晚了一些,此时的广兴楼客人并不是很多。公孙策和李翰书也乐得清净。因为人少,上菜自然也快了一些。
两人离开了礼部这个工作环境,谈论的话题自然也轻松了不少。公孙策知道李翰书现在的心里除了工作就是他家的小孙子,也就顺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聊得开了,老人家的话也多了起来。
李翰书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家里有个孩子真的是多了不少乐趣啊。别怪我多事,公孙侍郎你可要抓紧了啊,你看展枢密使家的大公子,兵部的展俊展郎中,和你年纪差不多,应该是同年的吧,都已经为人父了。你是家中独子,公孙学士应该也很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吧。”
李翰书说的没错,公孙策的父亲是学士院中资历最深的翰林学士,自身的官阶地位不说,这些年他门下的学生一批又一批的都成为了国家栋梁,公孙学士在朝中的声望非同一般。而作为公孙家唯一的孩子,又年纪轻轻的破格升任礼部侍郎,公孙策的身上凝聚了太多的目光: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欣赏的,也有等着看笑话的。和公孙策年纪相当的人早已纷纷成家立业,结婚生子,而他却迟迟未有成亲的迹象。虽然表面上没人提起,但这件事私下里却成了一些人议论的话题。
公孙策在未踏入仕途之前就已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加上身世背景、俊美的外表和温和谦恭的性格,连续三年成为京城名媛界“最理想夫君榜”的榜首。可以说,公孙策根本不愁没有成亲的对象,只会发愁想嫁进公孙家的姑娘太多,不知该选谁。
所谓的“人生四大喜事”中,“洞房花烛夜”是排在“金榜题名时”之前的“小登科”,而常言的“成家立业”也是先成家,再立业。因此公孙学士希望公孙策能在科举前成亲。当然,这多少也有展枢密使的“功劳”。他们展家的长子展俊成亲后,这位老朋友的脸上总是不自觉地带上一种即将升级成祖父的得意,还经常跑过来说“我家俊儿成亲后感觉成熟了不少”、“我家儿媳妇可孝顺了”、“我应该很快就能抱孙子了”之类的话。虽然公孙学士总是调侃展老爷子这番“炫耀”是臭美、小孩子心态,嘴上不说什么,可是被“别人家的孩子”这么一比,再看看自家整日研究学问的“乖儿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着急了。
那个时候已经有很多人私下里向公孙学士递了自家女儿的小像,还很“自然”地安排了姑娘们和公孙策的“偶遇”。对于这些事情,公孙策心里都明白,他知道这些姑娘们大多数都是知书达理的好女孩,可是他却无一动心。
公孙策是个孝顺的孩子,但是对于婚姻这种事情,他一直认为如果没有爱,就不应该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为妻,误了两个人的一生幸福。成亲,不应该是一项任务,而应当是两个人一起幸福生活的开始。所以当时的公孙策对他的父亲说,这些女孩子都是出身自官宦家庭,他不想挂着“学士公子”之名,以一介布衣之身迎娶自己的妻子,他希望能够靠着自己的实力,在取得功名之后将喜欢的人娶进家门。
公孙学士虽然有些遗憾,但是看着坚持自己的原则和骄傲的儿子,还是选择了尊重公孙策的意见,决定在科举成绩出来之前不再提及此事。可谁想到公孙策竟然为了救庞家三小姐而误了考试……
虽然公孙学士不太待见庞太师,不过庞家的女婿们倒都很不错。庞三小姐虽然有些娇蛮,但是生动活泼的性格和公孙策也算互补,公孙学士觉得如果这两个人能够因此结缘倒也不错。
绑架案破获后不久,庞太师便带着庞飞燕和两大箱礼物到了公孙学士府向公孙家表示感谢。庞飞燕表现得很好,整个过程中都很有大家小姐的大方气质。不过,“经验丰富”的公孙学士却一眼就看出庞飞燕故作镇定的表象下面藏着的爱慕心思:每当她看向公孙策的时候,总是掩不住嘴角那一丝有些害羞笑意。
之后某天,公孙策被召见入朝,皇上赐予他进士出身,任命为刑部员外郎,庞太师第一个响应了皇上的决定。在退朝的时候,庞太师特意和公孙学士一起走,委婉地表露了希望两家联姻的意思,公孙学士以为这次公孙策的婚事总能成了。可没想到公孙策却求了皇上。不知道皇上怎么教育了这个小姨子,庞飞燕不久之后竟然对公孙策失去了兴趣。再之后公孙策被派去了边境,带回了包拯和包大娘。
经过庞飞燕这么一闹,两个人虽然亲没结成,但是朋友倒是结成了。公孙策和包拯回来之后,包拯成为了开封知府,庞飞燕经常女扮男装跑去府衙找包拯和展昭,非要包拯给她任命一个名誉捕快,跟着他们破案,有时还会找公孙策讨论案情。几个大男人也是拿她没办法,却又讨厌不起来,只能在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由着她闹。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两年公孙策几乎成了“不近女色”的典型,于是“最理想夫君榜”的排榜人便将公孙策列为了“黑名单”,从此享受已婚男子一样的待遇——除名。
这两年偶尔还是会有人要给他做媒,但婉拒的多了,给他做媒的人也渐渐少了。这次李翰书借着兴起又提起了他的婚事,他知道李翰书都是好心,但却真心不愿意提这事。加上公孙策性格内敛,谈起正事慷慨激昂,可一旦说到自己的感情的时候就会紧张,所以对李翰书的这番问话,他沉默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