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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未到,晓星尘与宋子琛一起抵达惜福镇,本以为应是深夜冷清的街道,意外地挤满了人。
越宅所在的一整条街插满火把,人群在越宅门前围成一个半圆,对里面指指点点。
二人一看就知不妙,不约而同足尖微点纵身跃过人群直接落在院子正中,将所有惨相尽收眼底。
凌乱的小院中,有六具尸体,其中四个是身强力壮的小厮,一个是上了年纪的老嬷嬷,还有一个是年轻丫鬟。幸存下来的只有在屋里紧贴门框埋头蹲坐的妇人,还有另一个呆呆坐在门槛外台阶上略年长的丫鬟。
东厅屋子里面停放着越家家主的遗体,他身上的阵法完好无损。
那阵法正是宋子琛所布。
看到这些,宋子琛满心懊悔对朋友道:“今日这里的煞气比我昨日来查看时强大的多。若非如此,我绝不会大意在查明邪祟来源之前就离开越家。”
晓星尘温言安慰:“邪祟作恶本就难以预测,你不必太自责。”
在来时路上,关于越家接连好几天发生的怪事,宋子琛已告诉过他。
这惜福镇越家,是镇上开当铺的商人,不算大富大贵,可也小康有余,还能使唤起几个仆人。越氏夫妇膝下有一个十二岁的儿子,去年还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可惜双胞胎未满周岁相继夭折,更离奇的是,越家夫人和仆人都说两个女儿是被那十二岁的长子所杀。
据他们说,那孩子向来脾气古怪,少言寡语,叛逆不听父母教导,因与母亲置气,就残忍地杀死了自己尚在襁褓中的亲生妹妹。
第一个婴儿夭折后,父母自然秘密的严厉教训过他,骂也骂过,打也打过,为了家丑不外扬,对外只说婴儿体弱病死,直到第二个婴儿也死于男孩手下,越夫人怒不可遏教训这个恶童时,他竟变本加厉,用匕首刺伤母亲离家出走,家里的仆人也是这件事发之后,才在越夫人的痛骂声中知道双胞胎婴儿夭折的真相。
家里的怪事就是在小男孩离家出走第二天开始发生的。
先是越家男主人在晚上回家时死于途中,早晨被清扫街道的人发现尸体,他面色铁青,自己的手掐在自己脖子上,如同是被自己掐死的。
当日,越夫人晌午葬完夭折的婴儿,就被通知去认领丈夫尸身。
晚上越家上下守夜祭奠,宋子琛夜猎路过,发现越宅中有煞气,敲门进去请求查看,这才发现水井里还有一具尸体,而且是刚刚落水去世,询问后越家女主人与仆人皆说不认识,不是家里的人。
发现尸体时上面还有煞气残留,宋子琛陈判断是邪祟杀人,当时大家都在前厅为家主守夜,后院发生什么无人知晓。
宋子琛在越家镇守一夜,未见有异,天亮离开时给每个人都发了护身符,还给男家主尸体布下防止尸变的阵法。
宋子琛道:“男家主和水井中的尸体死亡时间都在子夜,我本以为,今晚只要在子夜之前赶回越宅再做调查即可,没想到……”
没想到,子夜未至,再次回到越宅时,越家上下已只有两人存活,其他人都变成了死相难看的尸体。
晓星尘问:“你认为,会和越家离家出走的男孩有关么?”
“说不准,”子琛低头沉吟,“只是直觉认为有一定关联,幼童杀婴,绝非常事,偏偏又在他消失之后越家连续频频死人,今日几乎灭门,说不定,是那男孩和邪祟扯上了什么关系。”
一见到灭门,晓星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惯犯薛洋。
他还没告诉子琛他看到薛洋亡魂的事,也没告诉子琛是薛洋帮他补的魂。宋子琛恨薛洋入骨,若是知道此事定然心情复杂难以平静,前尘往事已然足够沉重,晓星尘不想再给好友增加负担。
何况他们二人眼下又对薛洋那种修过邪术的亡魂无可奈何,子琛知道也是徒增烦恼,如此烦心事,还是留给自己好了。
他只希望越家惨案,不是薛洋所为。
此时此刻,在晓星尘眼中,院子里除了尸体还有刚刚成形的亡魂,也是六个。但他只能看到亡魂形态,听到亡魂言语,还不能与亡魂沟通,他的声音,似乎除了薛洋以外的亡魂是听不到的,这一点,第一次在山中野坟间看到亡魂时就验证过了。
人死后的亡灵大多也不似生前神志清晰,只会记得印象最深的事,六个亡灵弄不清楚究竟自己是怎么死的,互相指责推搡争吵,口中念念叨叨一些破碎重复的字句,难以辨别。
等晓星尘从那些破碎词句中拼凑出大概真相,子琛也已查看完六具尸体,他下结论:“典型的厉鬼附身杀人手法。”
晓星尘点头表示意见一致。
围观众人见他们两个气质不凡,一个一身白衣优雅端庄,一个一身黑衣凌厉冷峻,还随身佩剑不惧尸体,就知道他们是玄门中人,专门来处理这场灭门惨事,一听到这个结论立刻炸开了锅,七嘴八舌提出各自的猜测。
“这老宅风水不好啊!”
“果然男人长期不在家,没人镇宅就是不行!”
“他家双胞胎女儿一年内都死了,可见祖上没有积德,说不定还做过什么孽,所以才有这番报应!”
“祖上造孽应该报应到祖上,我看是他们自己照顾婴儿不周导致婴儿丧命,是两个小鬼的怨灵回来报复了呀!”
“是啊,听说两个婴儿都死于非命,怎么会这么巧!”
晓星尘和子琛顾不得回应他们,先去安慰两个幸存的女子。宋子琛因为昨夜来过,他给晓星尘指出屋里那个是女家主越夫人。
那越夫人看起来受到了严重惊吓,瑟瑟发抖蜷成一团蹲在门边,白色丧服皱皱巴巴染满尘土,谁打招呼她都不理,只会不停呢喃“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反倒是屋外阶梯上,丫鬟模样的女子镇静得多,她一身素衣,脸型偏圆,看起来憨厚老实,静坐不语,神情恍惚且悲戚。
晓星尘弯腰蹲在那个女子身边道:“姑娘别怕,在下晓星尘,是来和朋友帮忙驱除邪祟捉拿凶手的,可以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何事吗?”
他柔和镇静的声音仿佛有安神效果,清澈诚恳的双眸更让人天然愿意多信他几分。坐在台阶上的女子听完他问话,定了定神,看了一眼越夫人,确定越夫人无法答话她才开口。
“事发前我们都集中在东厅,忽然吹了几阵妖风,蜡烛也时亮时灭的,屋顶又不断坍塌,大家跑到院子里就莫名其妙开始互相残杀,也有的是自杀,一会儿就都没了。”
“我不是说过不要走出屋子吗?多数鬼魂,是没有办法进屋的。”子琛说着,语气中带了点指责。
女子歉然摇头,“屋顶坍塌的厉害,大家都怕被压在里面。”
子琛叹气,他也看到了屋顶的洞和屋里一地石块瓦砾,事到如今再追究他们慌不择路不听劝告,也于事无补。
“只有你和你家夫人没有跟着跑出去?”
“夫人没有跑出去,但我是跟着大家跑到院子里了。”
晓星尘与子琛对视一眼,都感到一丝蹊跷。越夫人显然是因为始终没有走出屋子才保住性命,这个女子明明也离开屋子,按理说应该难逃一死,为什么却安然无恙?
子琛又问:“昨夜在井里发现的尸体呢?”
女子道:“夫人差人抬到镇上的义庄去了。”
义庄,就是专门停放无名尸体或临时寄存棺柩的空屋,每个城镇都有这样的地方。
子琛道:“得去义庄查看一下,看看邪祟来源是否是那里。”
闻到此言,门框边一直瑟瑟发抖的妇人立刻苦苦哀求:“别走!!!求求你们别走,你们一走,鬼一定会再来……再来……我可就性命不保了啊————”说着,她伸手抓住子琛的衣服下摆,叫得凄厉又疯癫,完全没有当家夫人的仪态。
子琛有洁癖,最不喜欢被陌生人触碰,此时被那半疯癫的妇人抓住衣服,十分排斥又不忍心直接甩脱,只好黑着脸用听起来完全不像安慰的语气安慰:
“人群聚集之处邪祟不敢轻举妄动,屋子里面也算安全,你若非要跟着我们才安心,可以同我们一起去义庄。”
拽了几下衣服都没能甩脱那个疯癫的妇人,子琛又不好过于用力,只得转头对坐在台阶上低头不语的女子道:“你呢?要和我们一起去义庄还是留在这里?你来劝劝你家夫人吧,她这样很影响我们办事。”
那女子回头看了一眼处于半疯癫状态的越夫人,却一点儿也没有想上前安慰的意思,甚至有些嫌弃地摇头拒绝道:“我想回家。”
“我……我也不去义庄,那里面都是死人,我不去……不去……!”越夫人终于松开抓着子琛衣服的手,完全缩回屋里,疯狂地摇头。
义庄在常人眼里是个阴气重,诡异,又容易产生尸变的地方,若非必要都是绕道而行。
对晓星尘来说,义庄简直太熟悉了,他与阿箐薛洋曾在一个闲置的义庄中同住三年,因为缺少家具,甚至睡过棺材。这些事情现在想来也不觉诡异,但此刻他也不愿去义庄,只怕触景生情,忆起想要忘记的往事。
晓星尘道:“子琛,不如分头行动,你去义庄,我守在这里,看看还能查出什么线索。”
这个提议合理,宋子琛又向来不喜人群聚集处,便毫不犹豫答应,跟围观的人打听清楚义庄地址,就穿过人群,很快消失在去往义庄的方向。
人群中陆续有人哭喊着闯进院子,都是院中死者的家属或朋友,认出尸体后此起彼伏地哭起来,围观人群气氛变得沉重,改做长吁短叹的安慰。
这时,一个五尺大汉气喘吁吁,粗鲁地拨开人群,也来找人。他口中反复喊着“桃桃”,一进院子,那名唯一幸存的丫鬟惊喜地站起,飞扑到那大汉怀里。
“桃桃!你没事吧?”
大汉也说不出更多安慰或温柔的言语,只能笨拙的将妻子抱紧。
叫桃桃的女子劫后余生见到丈夫,埋首于丈夫怀中,抑制不住哽咽:“我想回家。”
“走,回家。”
大汉低头,用粗糙手指帮妻子擦干眼泪,二话不说揽着她就要离开,星尘不得不出声挽留:“姑娘留步,我们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向你打听……”
“我媳妇累了!”大汉粗声粗气地打断,“她要回去休息!我叫李勇,家住镇子最西边,你一打听就知道,有什么事等她休息好再来问她。”
大汉揽着妻子继续往外走,在这个诡异凄迷的夜,旁若无人地相互依偎着回家去,众人纷纷给他们让出道路,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既感慨又羡慕。
趁人群略显安静,晓星尘一抱拳,朗声道:“在下晓星尘,此次惨案看起来是恶鬼所为,我和朋友必当竭力调查,大家若有知情者请积极提供线索,没有的话还请各自结伴回家,最近请务必关好门窗,天黑不要出门。”
他的声音不大,如穿林拂叶而来,一身白衣又端庄优雅,小镇上难得出现这样谪仙一般的人物,由不得叫人生出几分敬佩倾慕,众人听劝慢慢散去,只留下院子里几个认领尸体的人,他们等着要看晓星尘和子琛会查出什么结果。
晓星尘将那些人轮流安慰一番,跟他们再三保证会抓出凶手,铲除邪祟。这些人中属越夫人最难安慰,她既害怕待在屋里又害怕进入院子,晓星尘只能任由她坐在门边,她坐了大半宿,也抖了大半宿,自然,就没能从她口中问出什么来。
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晓星尘第一次感到重生的意义,不管过去他做过什么,错过什么,在内心深处,他始终是那个想要保护良善驱邪除魔的晓星尘。
如此忙碌一夜,黎明将至时,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准确说是最不想看到的鬼,不请自来。
薛洋施施然悄无声息出现在视线中央,假装惊讶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眨眨眼睛,仿佛等晓星尘给他解释发生了什么。
明明是个亡魂,他的眼神却亮晶晶如活人一般,甚至比大多数活人的眼睛还要生动。
一人一鬼第二次见面,这一次晓星尘冷静得多,没有立刻拔剑,只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来看热闹啊,”薛洋歪起脑袋笑眯眯瞧着晓星尘,忽略他语气中的霜寒之意:“我最喜欢看热闹了!尤其最喜欢灭门,道长难道不记得吗?”
晓星尘眉头一沉,问:“这是不是你做的?!”
薛洋夸张无辜道:“咦,道长怎能平白无故诬陷,我只说我喜欢灭门,可没说这家是我灭的。这里加起来十个人都不到,根本不够我玩儿,我若真要灭门闹事,肯定选个人更多的大户人家,那才过瘾!”
一听到这样恶毒的言论,晓星尘就又痛又怒,无法理解世上怎么会有薛洋这么狠毒的人,只希望他在眼前立刻消失。
“既不是你,少来凑热闹!”
“我说不是我道长就信了?你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还是和以前一样好骗?”
晓星尘白皙面容又因血气翻涌而变红,铮然拔剑,更加冷厉地逼问:“到底是不是你!?”
“嘿嘿,”薛洋笑道:“是我。”
晓星尘一时梗住,不知该不该信这玩笑一样的“认罪”。
薛洋承认得太轻松,轻松得令人怀疑,令人恼怒。
晓星尘至今也无法理解一个人如何能像薛洋这般将人命视如蝼蚁,杀人如同游戏,说话做事都歪曲是非。他出山时间虽然不长,但也算见识过一些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与旁门左道的妖魔,可唯独薛洋能让他像现在这样从心底冒出难以压抑的熊熊怒火。
听到这个回答,同样开始恼火的还有院子里其他六个昨晚刚成形的魂魄,他们子夜时意识最为清楚,精力最为旺盛,稀里糊涂争吵撕打一个时辰也没弄明白自己是如何遇害,随着子夜过去,他们意识变得模糊,如同痴呆老人,由激烈的撕打变成漫无方向的游荡或碰撞,最后都在各自的尸体旁边安分下来。
他们只记得最强烈的心愿:弄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于是,听到薛洋大大咧咧承认罪行,六个魂魄精神一震。
薛洋生怕他们没听明白一样,用手指了一圈,嚣张地再次重复:
“听清楚了没,昨晚大闹越宅,弄死你们的厉鬼,是我!”
话音刚落,六道灰影从不同方向一起向他扑来,恰逢长夜过后的第一缕霞光照进千疮百孔的四合院,也照在院中所有人和鬼的身上,六个鬼魂还未触及薛洋就同时迅速变淡,消失,只有薛洋立于原地若无其事。
普通魂魄白日难以维持灵体,薛洋显然是掐着时间有备而来,故意在日出前一刻对六个鬼魂说出那样激怒他们的话。
“是不是我又能怎样呢?”
薛洋满意地扬起下巴,不知是挑衅六个亡魂还是挑衅晓星尘。
他的顽劣轻松与晓星尘的冷厉严肃形成鲜明对比,可院子里之前来认领尸体的人,他们只能看到听到晓星尘,早在晓星尘刚开始与虚空讲话时就都被吓跑了。
薛洋嘲笑:“晓星尘,你看看,这些来认领尸体的人受这么点惊吓就丢下他们亲人或朋友的尸体跑了,一个不留,可见感情不深,或者这些死掉的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
晓星尘道:“可笑,在你眼里分得清黑白善恶么?”
薛洋道:“我至少知道重要之人的尸体,不可随意抛弃。”
晓星尘冷哼一声,眼底幽深凝视薛洋:“不抛弃,好做成凶尸傀儡,任你摆布?就像对我和子琛的尸体一眼?”
子琛告诉过他,在他十年前自刎死后,薛洋用术法将他的尸体保存了八年。活着就身手不凡的人,死后可以被制成高阶凶尸傀儡,战斗力非一般凶尸或人类能及,薛洋既然曾把子琛做成凶尸傀儡,那么保留他的尸体也是理所当然的了,只不过晓星尘自刎时已震碎魂魄,薛洋勉强用锁灵囊保住一部分,却不足以驱动尸体,所以死后的晓星尘凶尸也做不成,只能在棺材里躺了八年。
“呵,做成凶尸……是姓宋的这样告诉你的吧?”薛洋习惯性勾勾嘴角,笑得与以往有些不同,隐约一丝复杂情绪闪过眼底,稍纵即逝,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刚才是逗那些鬼玩,这些人其实真不是我杀的,”薛洋又变了说法,换成一种热心状态:“我知道他们为何而死,但我说了你肯定不信,还是自己慢慢去查吧,实在查不出来我再给你提示。”
早知薛洋狡猾多变,可也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内就可以转换神态迅速又自然,三番两次改变说辞,晓星尘干脆收起剑,打定主意薛洋的话一个字都不再信,自己调查明白。
薛洋道:“喂,我看那个女人清醒一点了,你不如再去问问她。”
薛洋先一步飘到屋子门口,看笑话一样看着蹲坐在东厅门口的妇人。她捂着耳朵埋头于双膝之间,也许是天亮的原因,终于不再全身发抖。
晓星尘生怕薛洋对越夫人不利,也快速走过去,将越夫人护在身后。
薛洋好笑道:“晓星尘,我说过,如果我要灭人全家,就一条狗都不会留下。这家人但凡有一个活人,那就证明此事不是我做的。再说了,你以为我杀人就容易了么?三魂七魄都不完整,我宝贵的精力还有重要用途,可没力气去做什么无聊事情。”
晓星尘心念电转,想起幸存的叫桃桃的女子,她昨晚明明也离开屋子了,甚至他和子琛赶到时她就坐在东厅门外的台阶上,安然无恙。
如果是薛洋做的,薛洋有什么理由留她一命呢?又或者故意留一个活口,再到他面前来说这样一番话,好迷惑自己?
晓星尘转身在越夫人面前蹲下,一反方才和薛洋说话时的冷漠态度,语调柔和道:“越夫人,您或您家人认得一个叫薛洋的人吗?”
越夫人一直目光呆滞望着虚空,看到晓星尘蹲到他面前说话才将捂着耳朵的手松开一点,晓星尘把问题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您或您家人认得一个叫薛洋,或者左手没有小指的人吗?”
越夫人茫然畏怯地摇头。
薛洋在一边嗤笑:“说了不是我,这个地方我生前来都没来过!”
晓星尘不理他,继续问那妇人:“越夫人,天亮了,还有我在这里保护,您可以放松一点,给我详细讲讲家里的情况吗?”
越夫人结结巴巴道:“他……他走了吗?”
“谁走了?”
“鬼……鬼……那个狠毒的小孩儿,他杀了双胞胎,我教训他,打他,所以他恨我……做了鬼还想来杀我!”
晓星尘皱眉,“您说的可是您十二岁的儿子?他不是离家出走了么?”
“是他……我知道是他……他走的时候拿刀刺我,我跟他抢刀,他也受伤了……是带着伤跑的,说不定死在外面,所以回来报复我,求求你!求求你!保护我!救救我!!!”
女人越说越激动,眼珠转个不停,露出怪异之相。提起那个儿子又开始哆哆嗦嗦发抖。
晓星尘一直避免让自己去想到那个十二岁的孩童。幼童杀婴,实在让人恶寒,孩子难道不应该是单纯善良的吗?越家这么多接连惨死的人当真和一个十二岁孩子有关?
这样的人世间让他悲痛不忍细想,可眼下又必须查明真相。
“如果确实是您儿子死后所化成的厉鬼,那么最好还是能找到他的尸首,入土为安,方能最快有效度化或镇压。您知道他离开家会去哪吗?”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越夫人大力摇头,头上松动的发钗被摇落在地,凌乱头发散落下一大半披在苍白脸侧,样子更加狼狈,晓星尘不忍心继续追问,只能无奈叹气。
“她撒谎!”
薛洋懒洋洋靠在门框上,用眼角斜睨晓星尘与越夫人:“你看看她,刚死了男人和孩子,丧服里面却是一身华丽绸缎,头上手上珠宝首饰一样不少,死了这么多人,她从头到尾一滴眼泪都没流过,提起那么小的儿子,她明显害怕多于难过,还不敢与你对视,这些都是明显的撒谎标志,晓星尘你都看不出来么?”
晓星尘想让薛洋住口,又担心越夫人看到他和虚空对话而再次受到惊吓,只能假装没听见薛洋说话,僵持间,在义庄守了一夜的宋子琛回来了。晓星尘站起来迎出院子迫不及待问他:“义庄内可有异象?”
宋子琛摇头,神情失望,“没有异象,而且只有那一具水井中发现的尸体在里面。我走的时候也有人去认领了。”
“是谁,和这家人有关系么?”
“说是镇上开绸缎铺那家的儿子,来认领尸体的是他父亲,越夫人曾去那里定制衣服,他儿子与越夫人不过有几面之缘。”
只是给越夫人做衣服,为什么会在越家给过世男家主守夜当晚死于水井中?他的死因和前一晚越家家主的死又有什么联系?
两个人都很困惑。
宋子琛问:“这里情况如何?”
“也没什么异象。”
“不是还有一个幸存的丫鬟么,她去哪了?”
“回家了。”
宋子琛对此略感意外。
“一个屋檐下的仆人与家主都惨遭不测,而那女子昨晚看起来就十分镇静。常人此时应该像越夫人一样祈求保护才正常,她竟然回家了?”
宋子琛道:“去问问她吧,看看能不能了解到什么。这小镇不算很大,水井中的尸体既然不是小镇之外的人,我第一次问这家人时却没一个人说认得,不太正常。”
“嗯~~姓宋的多少比你聪点明。”
薛洋缓缓点头,对晓星尘的背影如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