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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清理鱼,耽搁了不少的时间,鱼还没有做好,孩子们就都散学到家了。大凤有曲洋洋一早拿出来的半高靴胶鞋穿着,大虎跟二虎却是穿的布鞋,到家时候,鞋子已经湿透了。怕是已经冻得麻木了,兄弟俩傻傻的不知道痛,一人搬一个凳子,嘻嘻哈哈的伸脚往灶口烘火。
“别烘了!赶紧把湿鞋子脱掉,用热水泡泡。”
祥七叔连忙打断:“咦!不能直接泡热水,先得搓搓,要不然那脚又麻又痒,还容易生冻疮烂肉。”
“那我去后面拿两条毛巾来,给孩子揉揉,你帮我烧一锅水。”
拿了毛巾顺便也拿了两双半高筒黑胶鞋,是这个时期最常见的那种。兄弟俩一看到爸爸手里的胶鞋,兴奋的大叫,赤着脚就跑上来,一人抱着一双:“爸爸!这是给我们的吗?”
曲洋洋没好气的翻白眼:“这么小,不是你们的,给谁穿?”
俩小子看到大凤穿胶鞋,早就把心都想干巴了,但也只是想想,谁都没有想过自己也能有。这胶鞋可贵了,也不好买,尤其是小孩子穿的,几乎就没有。俩小子半道碰到大凤他们,然后,跟着大家一起眼巴巴的看着大凤咯吱咯吱的走在雪地上,化雪不化雪、有水没有水,根本就不用看路。哪像他们一路找着路边的草地走,还是让雪把鞋子给湿透了。
祥老七看到小胶鞋也是暗暗吃惊,他们家虽然人口多,吃喝上不好,但是家世并不差。因着队长在解放战争中的贡献,并且认识很多上面的大人物,可以说在这个县上都是首屈一指的。但是,他们家的大人想要一双带筒子的胶鞋都得找队长帮忙,好长时间才能搞一双半新半旧的军用胶靴,更别说孩子的。而元青却是几个孩子都有,这就不单单是有钱了,还得有门路。既然他这么有本事,怎么听人传闲话说,他在丈人家过的非常艰难呢?虽然心里疑惑,却不会说出来。这是他们陈家一贯以来的作风,(朱允炆)陈元青这一支,哪怕上天入地,也由不得他们说什么。
曲洋洋看着俩孩子高兴,也跟着乐呵,倒是没有想到这时候的一双儿童雨鞋会是什么大不了的大事,毕竟这时期还没有到全民计划分配的时候。
“别捧着乐了,赶紧过来把脚揉揉,要不然生冻疮就受罪了。”
大虎一手抱着胶鞋一手从爸爸手里拽出一条毛巾,“我自己揉!”又跑到水池边拿凉水冲脚。二虎有样学样,傻呵呵的跟着哥哥学。
曲洋洋浑身直打颤,感觉那冰冷的凉水就浇在自己脚上似得。
祥七叔看元青呲牙,以为他心疼孩子。“小孩身上三把火,冻不着他们。我家儿子冰天雪地舍不得穿鞋走泥巴路,不就赤脚来回跑么。”
“得!让他们自己折腾去,麻烦七叔帮我看看大胜他们都来了没有,等他们到齐,我们就起锅吃饭。”
大凤换了棉鞋回到厨房,跟爸爸抱怨穿胶鞋冻脚。曲洋洋斜眼看她:“我看你是被宠坏了,你又不是没有棉鞋,怎么就不知道带到学校去换?懒得带吧?!”
“不是!我怕胶鞋放教室里被人偷了。”
“行!我知道了,明天找你五奶奶帮你们做几双棉袜子。”
等吃饭的时候,祥老七试探的问陈元青:“元青!大虎穿的胶鞋,你还能搞得到么?”
“能啊!你想给谁穿?我看看多大的脚,等碰到机会就帮着买回来。”
“我想给你婶子买一双,大虎那鞋的大小我感觉差不多。”
“吃过饭,让大虎穿着胶鞋去你家给婶子穿上试试大小,你光靠眼睛看可不准。”
“好!那到时候就麻烦你帮忙寻摸一双回来。”
祥老七吃过饭带着大虎回家给孩子娘试试胶鞋,过后又带着大虎回来,黄昏的时候,跟着陈元青进了竹林看看捕捉斑鸠的笼子。乖乖!那竹笼子竟然有半间屋那么大,一见人来,里面“唰”的飞起至少有三十只斑鸠和鸽子。
“天啦!这么多,晚上不用再撒粮食了,明天我们几个估计吃不完。”
“再放一夜吧!明天多做点,你们各人装一碗带回去,给老人尝尝鲜。”
虽然说这竹林的野物和鸟雀谁捉到的算谁的,但是过度不均,也会造成别人的不满。虽然她已经有过两次捕猎野猪给他们分了肉,但她还想要再借着祥七叔、茂五叔他们,更进一步的得到老一辈们的认可。毕竟将来对于陈元青这个身份来说,还有一个更加严酷的十年要度过。年轻人思想激进、多变,相处的再好,也会因为一时脑热而决裂,但是老年人多念旧,为了老一辈的情谊,也会尽能力保护老友仅存的后辈。
这事那事的忙着,天都黑了,曲洋洋也没想好,到底要怎么给屋里取暖。一直到第二天茂五叔他们几个过来喝酒,知道陈元青为窗子漏风、屋里冷犯愁,便主动揽了这事:“你啊!既然回了这里,有什么事就应该多问问本家有没有人能够帮忙解决的,不要总是一个人扛着。你要是不打算依靠本家,那你当初何必回到本家来,在哪不能安个家?你这屋里取暖的事我帮你找人,按个锅炉,装几节暖气片,保准屋里暖暖和和的。”
曲洋洋装作不懂:“暖气片?”
“县立医院你去过没?”
“去过!”
“医院里冬天可暖和了,穿单衣都不冷,他们就是装了锅炉暖气。我大舅嫂的娘家兄弟就是专门安装锅炉暖气的师傅,你家只要装一个小锅炉,一个房间一块暖气片就够用。全部算下来,我看要不了百把块钱。”
“能装锅炉倒是好,但是我不知道从哪儿能买到锅炉和暖气片。”
“他自家厂里就生产这些,不用你自己找着买。我明天就去找找人,请他帮忙给弄一套回来。我大舅嫂这兄弟是个热心肠,每次我们这些亲戚有什么事求到他,只要能帮的,他基本上都会帮。”
“那就麻烦你跑一趟,今晚我再下一晚笼子,弄到斑鸠、鸽子、竹鸡都给你带去走人情。”
“行!”求人办事不带东西都不好意思上门,茂五叔自然不会跟陈元青客气。
解决了心头大事,这酒喝起来也畅快。今天荤菜多,大虾麻辣香锅、红烧翘白嘴烫香菜、酱焖斑鸠、红烧鸽子。素菜孩子们不爱吃,曲洋洋也没搞多,一个是大虾香锅里放了土豆片、一个是红烧翘白嘴热锅汤香菜。孩子们吃完都跑到后面楼房去玩,厨房里就剩下他们几个喝酒的。孩子不在跟前学样,陈元青犯愁的事也得到解决,茂五叔他们就开始放开了。
“元青啊!你说实话,今天准备了多少酒?”
“你们放心喝,一人一瓶酒是最起码的。”
“行!这个量足足的!老七,来!我们划拳,赢了喝酒吃肉,输了只能吃香菜、土豆、喝一口汤。”
“五哥!你想吃独食啊?!”
“老七!怕个叼,跟老五划,不可能总是他赢。”
“就是!划就划,再肿蛋也不能总是输。”
……
曲洋洋真的不能适应他们这些粗话满天飞的男人嘴,但是没办法,谁叫她现在是个男人的身子呢!实在没法听,只好站起来去水池那,再洗一菜筐香菜备用。
他们真的能喝能吃,从十二点开始一直喝到四点多,所有的酒喝光,全部的菜吃完。到最后,吃饭都没菜了,还是别人送的腌菜,放点红干椒碎爆炒一下用来下饭。幸好,准备让他们带回去的斑鸠早就留好,要不然也得被他们吃光光。
走得时候,就连平常话很少的堂姑父都拍着陈元青的肩膀:“今天是我活了这么多年,过的最快活的一天。谢谢你!”
“您慢点走,以后有机会我们还可以一起喝酒。”
“不介!偶尔一回就得了,不能总这样,太浪费了,日子要细水长流的过。”
“哎!我明白!”
第二天一早,曲洋洋就装了十只斑鸠、四只鸽子、两只竹鸡,送去茂五叔家,请他帮忙找人办事。茂五婶看他送来这么多,让她在娘家亲戚那边有面子,挺高兴。
“元青过来了!你五叔正在吃早饭,吃完就走。你昨天让我帮忙做的几双棉袜子,我都连夜做好了,你正好带回去。”
进了堂屋,五婶又小声的说道:“昨儿你五叔带回来的斑鸠,大松爷奶吃的可香了,夸你做菜手艺了不得呢!”
“那是斑鸠本来就美味,谁做都差不了。”曲洋洋做菜手艺不算有多好,就跟祥老七说的那样,只不过占了个油多料多的便宜。
茂五叔当天晚上就回来了,说是没有特别小的锅炉,最小的锅炉也要两百多块,能供五十到一百个工人的小厂用,加上十个暖气片得要三百多块将近四百,这个钱在县城买一座小院都足够了。茂五叔没敢给陈元青拿主意,说是回来问问他装不装。
“装!既然锅炉不小,那我干脆连同前面的竹屋也一起装上暖气。竹屋这边我再放一个大水缸做热水池子,下面的两个洗澡间我都拿出来对堡里开放使用,给大家伙儿冬天洗澡。我不要大家柴禾钱,但是来洗澡的时候,大家得自己带足干柴烧火。这样总算不浪费一个大锅炉吧!”
曲洋洋早就想好了,既然能装暖气,那就拼了命也要装。要想大家伙儿都不张目,那就得让他们跟着得利。能够赶在统购统销之前,把这些都搞定是再好不过的事。等大家都享了福、上了瘾,即便有人想借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拆他家的房子或锅炉,也会有人想尽办法阻拦的。别人阻拦和自己阻拦,那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哈哈!你能想着大家伙儿,真是太好了,那我明天再跑一趟。对了,我听说锅炉都是烧煤炭的,你说烧干柴能行不?”
“应该能行,只不过烧干柴要总是添柴,离不开人。那什么,我先给你拿四百,不够的话,等过来安装的时候,我再补上。行吗?”
“行!有现成的锅炉和暖气片,我明天去给他钱,他要是能当天申请下来,估计后天就能过来安装了。”
幸好之前种了十几亩的棉花,卖棉皮的时候,又从其他小世界渡出来好多的棉花搭上一起卖。单单卖棉皮的收入,就得了好几千,她现在可是有钱人。
曲洋洋把一百一沓,共有四沓的钱递给茂五叔,想了想说道:“这是之前卖棉花的钱,要是四百不够,差的多,你晚上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好提前去县城再卖一些棉花。”
茂五叔看看陈元青手里的钱,咽了咽口水,“算了!这钱太多了,我不沾手。你明儿跟我一起去,到那厂子,把钱直接交给人家会计吧。”
“不是要申请吗?”
“出货要申请,交钱不用申请。”
曲洋洋想想也是,现在还没有到凭票购物的时候。而且,这个地区属于中原偏西南,冬天并不是冷到不能活的地步。安装锅炉暖气的基本都是各个单位,个人的几乎没有。因而锅炉并不抢手,所以,供货也不会紧张,估计到那就能买到。不过是国营单位,走得程序比较复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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