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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圆第二次来叶寍告诉让她不要再来后,回去的路上叶寍送完方圆就去了蔡鹏的办公室。
蔡鹏坐在办公室工作,看到叶寍过来,点了点头伸手示意她坐下。叶寍坐下也没有多绕圈子,直接问:“上回鼓楼说的话还算数吗?”
鼓楼说的话,当然是蔡鹏说的和叶寍合作,放弃校长直接和领导联系的事情。
蔡鹏听到这句话放下手中的工作,“你一直没来,我还以为你忘了。”
叶寍把蔡鹏抛出的橄榄枝接住,并抛了回去:“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
“我上次去的时候就和领导说过了,一会儿我和领导说一声,我相信领导一定会很感兴趣的,嘴快明天就能见面。”
“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叶寍的原本计划被方圆的到来所打破,所以叶寍现在只能加快步伐,尽快接触到上面的人,才能连根拔起。
第二天,恰逢是星期天,蔡鹏和叶寍分成两路出门,等到市里再汇合。
蔡鹏一路带着叶寍,到了目的地。和叶寍想象中的不一样,他们进了一个特别寻常的小区,甚至电梯都没有,走着楼梯上了几层楼,蔡鹏在门前停住,敲开门,一位看上去四五十岁一副忠厚老实人模样,穿着中山装十分端庄的中年男人开门。
蔡鹏打招呼:“孙先生好。”
那位孙先生看了一眼后面的叶寍,叶寍也跟着学蔡鹏的样子:“孙先生好。”
“好。”被称为孙先生的人点了点头,侧身迎他们进屋。
进了屋,里面和外面可以说是大相径庭,形成鲜明对比。屋外面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小区,屋内大厅水晶灯,刻雕,古董,实木座椅,墙上挂着字画,在叶寍看来风格可谓十分混乱,也十分奢华。
很难想象这样的小区里面竟然会有这般宽敞的房子,外面是客厅,隔着珠帘能看见书房,侧面还有几个门一次应该就是卧室,卫生间和厨房。
孙先生给她和蔡鹏看茶,“你就是小蔡说的叶老师吧。”
“是的,先生。”叶寍双手接过茶。
“叶老师的状况孙某倒是了解一下,在孤儿院长大,以优异的成绩考进医学院后来又转到特殊教育这方面,在校期间也是表现优秀,可谓是后生可畏。”
孙先生对她还真是了解,真不知道这是嘉奖还是警醒,开头的下马威。
“不敢,不敢,蔡老师也和我说过孙先生,和孙先生比叶寍小巫见大巫。”
“哈哈哈,哪里,哪里。”
之后叶寍和孙先生你一言我一语,来往密切,如果有什么问题蔡鹏在他们中间作解释,三个人都是健谈的人,聊了半个多小时,一壶茶也喝完了,孙先生看着差不多,就准备结束今天的见面:“茶喝完,话也聊得尽兴,今天和叶老师聊天可以说是十分有趣,下次如果有机会,我们再聚。”
叶寍微笑着点头“好,今天还是多谢孙先生指点,让我受益颇深。”今天算是基本结束了,看样子结果看来还算理想。
蔡鹏看着结束,插嘴说一句:“今天大家聊得尽兴,不过孙先生可能不知道,叶寍和您有同样的爱好,绘画。您画国画,她画油彩,虽然方式不同但都是艺术,都是殊途同归,陶冶情操。”
孙先生听见叶寍会画画,惊奇的看着叶寍:“没想到叶老师还会画画,看来我和叶老师真是有缘,真要找个时间好好交流一番了。”孙先生把‘交流’两字说的特别重,仿佛还有其它层意思。
孙先生说完仿佛想起来什么的样子,从茶几下拿出一张支票单,写上一串数字,然后交给叶寍说:“以叶老师的脾性,想必绘画造诣不会低,怎可白要了叶老师一副作品,孙某买一张,留在家中用来观赏。”接着把支票推到叶寍面前。
叶寍看着支票上的数目,瞳孔不可查的缩了一下,这个数目可不小,买一副古代大家明华也绰绰有余,说的仔细点,这里的数目可能是一个人一辈子都赚不过来的,现在就这般的放在叶寍面前。
这可不是一张简单的支票,收了它就相当于进行金钱交易。现在官场贪污的手段早就顺应时代改变,不再像以前一样,直接给现金,既容易抓到把柄,又觉得不斯文。所以说,干得了肮脏事过不了体面关。
现在的贪污是怎么回事呢?如果我有事求你,我来到你家,先是谈天说地,然后突然看到墙上的字画,说是格外的喜欢这幅字画,像买下来,而出的价格远超字画本身。
这是一个新型的方式,被查的时候就说是艺术交流,自己特别喜欢就高价买走了,即使有人查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我们进行的交易虽然金额巨大但都合理合法,艺术嘛,怎么能用金钱衡量呢?
而等着收钱的人,只要在家里练习书法,写写画画,自然悠然上门抢着买你的字画,当然这些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果你愿意卖这副字画就是答应我求你搬得事。
这个孙先生,是第一天就要拉她下水,给她一些肉,如果意志不坚定的人,大概真的会为了这些钱为之赴汤蹈火,效犬马之劳,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到时有一天再想脱离可就难了。她叶寍穷凶极恶,但这支票在她眼里比刀更锋利。
叶寍对孙先生一笑,把支票向前一推“多谢孙先生厚爱,不过叶寍不能收。”
孙先生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化:“哦?为什么不能收?”
蔡鹏也眼神示意她赶紧收下支票,孙先生平生最讨厌落他面子的人。
叶寍没有回应蔡鹏的眼神,依然我行我素:“对不起,叶寍真的不能收。”
孙先生这回的脸可以说是挂不住了,眼睛不似刚才和善“那你倒是说个原因。”
叶寍微微一笑“孙先生何必这般着急?日后有的是机会,等到时我把作品放在孙先生面前,孙先生再给我也不迟。”
这句话叶寍一语双关,叶寍把作品比作未来给孙先生办的事情,叶寍的言外之意就是,孙先生您现在不需要提前给我钱,等我叶寍做好了事,证明了自己,到时孙先生再给我报酬也不迟。
“况且,我相信我的作品,不只这个价钱。”这话说的自负。
孙先生一愣,紧接着大笑道:“叶老师到时自信的很啊,既然如此孙某就不强迫叶老师了,静候佳音。”孙先生把支票撕毁扔进垃圾桶。
“那就多谢孙先生了。”
一翻道别后,蔡鹏和叶寍从屋中出来,再次出来的叶寍看着这个普通的小区不再是曾经的想法。“蔡老师,这个小区里,像孙先生这样的住户,有很多吗?”
蔡鹏想了想:“上面有人查,资产出现不符的都会列为怀疑对象,孙先生现在还在任,所以格外小心,至于像孙先生这样的人,有人就会有纠纷,有纠纷就会有不平等,不平等就是利益纠纷的源泉,也老师何必在乎到底有多少人呢?蔡鹏只知道,孙先生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断,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叶寍看着这个小区,沉默了几秒,说道“走吧。”
她从前很爱说话,但现实的残忍让她像远山里的聋哑儿童一般,把所有事都埋在心底。不是她长大成熟让人看不清了,只是把所有事不再宣之于口而是默默地付诸行动。
孙先生这样的人的确不会断绝,但断绝孙先生这样的人,也不会断绝。
这不公平的世界最大的公平就是,有恶就有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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