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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冷的海风吹刮着船桅,海上飘起了毛毛细雨。明楼和阿诚各自心里都很明白,一旦回到上海,他们就相当于提着脑袋做事。但是两个人都心照不宣,不谈这件事,既然都做出了选择,他们都会为了他们的选择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船经由香港到达上海,船上的人们迫不及待地从船上涌下来,张开双臂拥抱着这久违的、终于获得安宁的故乡。船上这批人大多都是出国避难,现在又回到故乡的,即使刚刚成立的新中国还显得脆弱和飘摇,他们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家。人们脸上都浮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这时有一家三口也从船舱里走出来,男人拎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女儿,小女孩不停地向后望去,“妈妈,快点,我们到啦!”男人也向后,喜悦地说“曼春,快来!”汪曼春小跑几步,赶上了父女两人,小女孩拉着汪曼春的手,一家三口喜气洋洋地走下船。
明台在船下等着他们,看到他们就不停地挥手。“阿诚哥——阿诚哥——”接着向他们跑过来。
“明台!”阿诚和明台紧紧相拥,此时二人心情都太激动,战争使亲人的相聚变得那么不易。
明台转身向旁边的小女孩,“玥儿,认识我吗?”
小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我没有见过你,但是我知道。”
汪曼春和阿诚相视一笑。
明台说:“那我们玥儿说说,我是谁啊。”
“你是明台叔叔!”小女孩脆生生地回答。
明台一把抱起小女孩,“走吧,回家。你婶婶做了好多好吃的菜等着我们回去吃呢。”又转过头对汪曼春和阿诚说道“大嫂,阿诚哥,曼丽做了好多好吃的,都是家乡菜,保证是你们在巴黎呀吃不到的。”
明公馆早已被烧毁,现在已经变成了废墟。墙角已经有蜘蛛结下的网,野草长得老高,敲打着残破的玻璃,当初豪华的家具已经早已摇摇欲坠,布满灰层。阿诚想到当初大姐,大哥,明台,一起生活在这里的日子,大姐说,他们都要继续生活下去,无论他们活多久,他们都会回到这个家,回到她的身边。而如今,这里,曾经的明公馆,曾经的温暖,都不在了,现在这里只是一片废墟,连明镜和明楼的骨灰都安放不下。
阿诚发现房屋后面的废墟中,梅树居然还开出了花,树的一半已经被烧掉了,但是过了这么多年,树已经长得看不出烧掉的痕迹,虽然还是有残缺。
阿诚心想,这就像战争带给人们的创伤,这创伤不会被轻易忘记,但是人们都在努力去恢复,而明维和明玥就是这棵树上开出的花,是新生,是希望。
阿诚又来到一片墓地,却发现有人在明镜和明楼的墓前,阿诚仔细一看,原来是汪曼春和明玥。阿诚走过去,明玥叫了一声爸爸,阿诚牵起明玥的手。
玥儿,这是大姑和大伯。汪曼春对玥儿说道,她眼睛一直盯着明楼的墓碑。
阿诚看着汪曼春,又看向这两块墓碑,他总是感觉下一刻明镜和明楼就会出现在他面前,对他微笑,责备他没有照顾好汪曼春和玥儿。
一阵沉默。
爸爸,为什么姑姑和大伯死了?
他们是为国牺牲的,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为了心中的大义而牺牲。玥儿,答应爸爸,一定要做一个好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善良,要做好的事情,做对的事情。
嗯!明玥坚定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