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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阁还跟以前一样,冷冷清清没啥仙影。我飞身而入,散出仙识,上下左右一番搜寻,很快便寻到了丹药谱一栏。
腾身而起,朝着那区而去,侧身掠过一列柜累得齐齐整整的傀录册,好似比之先前又高出许多,自己那册早已淹没其中不在最末了。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纵使吾等在此兢兢业业,终究还是挡不住凡界人傀辈出啊……”
甩脱片刻的恍惚,我收敛心念只专注在丹药谱之上。翻阅了十多卷,终于翻到一册详详细细记载了如何锻炼补养仙元的丹药的方子,忙细细地读了几遍牢牢记熟。
出了藏书阁,照着书中所录伏地搜寻着炼丹所需的几样仙草灵药。远远瞧见圆乎乎一个小人儿蹲在地上,不晓得捣鼓些什么。心下一喜,忙收好药材,悄步上前,俯身一捏他两个包子头,亲昵的唤一声,
“皮金!”
小人抬起肉肉的小圆脸,眨巴着两颗黑白分明的龙眼核懵懵懂懂瞧住我。小嘴一咧,脆生生得叫了声,
“陶陶姐姐!是你啊!你想皮金了吗?来找皮金玩儿吗?”
“呵呵!”我亲热地一把搂他在怀里,掏出帕子擦擦他汗涔涔的小脸道,
“姐姐当然想皮金啊,只是近来司里事多,都抽不出空来看我们皮金了……过几日,皮金到姐姐那儿找小白玩儿可好?”
皮金一听我提到小白,小脸一沉,小鼻子一皱,气鼓鼓道,
“我不要!皮金才不跟小白玩,小白坏蛋!老是化成猫儿追我扑我,吓得我胆儿都颤了……”
“皮金不怕,姐姐回去帮你好生教训教训它,打它屁股!这个小白,最是调皮,看它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们皮金!” 我唬着脸,伸手朝虚空劈了几掌,作出打屁股的模样,哄得怀里的皮金拍着小肥手嗷嗷欢呼,仿佛亲眼瞧见小白挨揍一般瞬间便得意非常。
“这只麻雀还真是好骗……”我忍不住偷笑。
说闹了一回,我认真问他,
“你在这干嘛呢?”
“在给小花做衣裳……”皮金小手一指,我才瞧见一条肥圆花虫身上裹着一圈野花,怪模怪样的,还真像穿了一条小裙子。
“姐姐你呢?不是来看皮金,是来采花吗?”皮金礼尚往来,也对着我认认真真盘问道。
“姐姐在找药草,准备回去炼几颗仙丹。”我瞧他作出小大人模样,甚觉有趣,也就很配合地老实答道。
“药草啊!姐姐可曾都找全了,皮金样样都认识呢!”小人扬起小脸,得意洋洋道。
“真的啊!那你告诉姐姐,赤霞洱尾草哪里有?”听他这样一说,我虽不怎的相信,却也报出最后一味一直未寻到的仙草名字拿来试他一试。
“赤霞洱尾草啊!这个可不好找,它惯常藏得深深的,在地上瞧是瞧不见的。需得引它出来才是。”没想到傻乎乎的小人倒还真几分见识。
“哦?要如何引它出来呢?”我顿时来了兴致。
“赤霞洱尾草喜欢红彤彤的东西,姐姐你需化个红帕子出来舞一段,等它瞧得欢喜露出了身子,再拿黑帕子一头一脸包住了,塞进小罐子里,这便算是抓着了!”皮金比比划划对着我解释。
“啥?采个药草,我还得献舞?!”我一听便皱了眉头,为难起来。打个天书耍个净空,我倒还顺手,要论舞蹈……我肢体僵硬,确然很不在行。然而,为了讨好傀史馆的仙史饵路,我又不得不炼出几颗仙丹,奉了给他将养身子作为突破口。思来想去,暂无别法,只好硬起头皮,凝神起念,虚空一抓,捏出朱红玄黑两方帕子,犹豫了一刻,复又转手,再捏出一方红帕子,递给皮金道,
“皮金,要不要跟姐姐学个新鲜的玩意?回去跳给苍离大人瞧瞧?”
皮金一听,接过帕子,点了点头。
“那咱们先去找着赤霞洱尾草藏身的地方吧。”我对他眨了眨眼睛道。
皮金听罢,一矮身,钻入花丛,小身子左拐右拐,很快便走出老远。我连忙紧紧跟上,心想,麻雀到底是只鸟儿,跟花花草草打了数千年的交道,到底是熟门熟路。
跟了半刻,只见皮金停住不走了,俯下小身子,拿耳朵贴住地面细细倾听。半晌,一回头,拿小手指嘘在嘴上对着我噤声,再一指地下,意思是,寻着了正主。
我了然地一点头,招手让他过来。就近唤来一朵肥厚的祥云,抱起皮金飞身上去,凑近他轻声道,
“你跟着姐姐,咱们一起摇摆好不好?”
皮金蹦跶了几下,跃跃欲试。我闭眼在脑海里走了一遍回忆,深吸一口仙气,左手捏起红帕子,斜臂朝天一指,右手叉腰,扭起胯,踮起左脚踩着拍子心里暗数,“一,二,三,四”,起声哼唱起来,
“海草海草海草海草
随波飘摇
海草海草海草海草
浪花里舞蹈
海草海草
海草海草
管它骇浪惊涛
我有我乐消遥
人海啊茫茫啊
随波逐流浮浮沉沉
人生啊如梦啊
亲爱的你在哪里……”
身旁的皮金,有模有样学得飞快,小圆身子跟着我的哼唱左扭右摆,跳得颇有节奏感。
眼见一高一矮一老一小两只仙,飘在半空中一朵祥云之上,舞手动脚,乱出两团仙影,好在此处幽静,四下并无别的仙经过,不然定会以为我俩是练功走火入了魔,发起了癫疯。
皮金对这个欢脱的曲调好似颇为喜欢,跟着哼了几回,竟利利索索学了个全,兴奋地拉开小嫩嗓,顺溜地边唱边跳。我一边胡乱地舞着,一边拿眼瞄他,不禁看得呆了,心叹,“乖乖,了不得,别看这鸟儿平常傻了吧唧的,于跳舞唱歌这技艺上,真真是一点就通,肢体协调,天赋异禀,是棵搞文艺的好苗子呢!”
正瞧得出神,眼角余光之中,似有一个物什偷偷摸摸地,破土而出,我忙一回神,仔细凝视,只见一个小脑袋正由土中探出头来,红艳艳得好似一朵鸡冠花。我对着皮金使了一个眼神,努了努嘴。皮金正跳得得意,起先并没留意,看我对他挤眉弄眼,这才低头去瞧,龙眼核一瞪,对着我使劲点点头。我微微颔首,示意他手脚别停,继续舞着,皮金接了翎子,跳得更欢,故意将手里的红帕子转出旋儿,直舞得眼花缭乱。
地上的仙草看得着了迷,大着胆子探出了整株身子,舞着花冠也随着皮金左摇右摆,很是陶醉的模样。我瞅准时机,风驰电掣甩出黑帕子,劈头盖脸罩牢去,一计猛势,掘地挖根而起,收紧帕口,直塞入一个瓷罐,整套动作精准麻利,行云流水。长长嘘出一口气,我抹了一把虚汗,一屁股坐倒在祥云上,对着还在蹦跶的皮金道,
“累死我了,老胳膊老腿的,这跳个广场舞可比练仙术难多了!”
集全了药草,我躲在司里,闭了几日关。照着书上所记,幻出一鼎,燃起三味真火,凭着心念一气捣鼓,没曾想,一开炉,倒似真炼就成了!我捧出几枚香喷喷、金灿灿的仙丹,心潮澎湃,觉得自己虽不擅舞蹈,却于燃炉炼丹上,颇有几分天赋,如若用心专研,不日必能成一个有为方士!
得意了一阵,记起正事,忙小心得选了个精致的玉壶装了,揣在怀里便往傀史馆飞去。
循着记忆,我找到了那处悬崖,低头一望,底下仍旧云屯雾集,幽不可测。学着陆判,我在左手旋出一个风团,抛入深谷。待疾风卷散了厚厚的云雾,我丝毫花招不出,只简洁地箭矢离弦,一个纵身钻入风洞,转瞬,飘落到傀史馆门口。
端立了一刻,我调匀呼吸,捋了捋衣衫,抚平了乱发,摸一摸怀里的玉壶,这才上前轻轻叩响门环。
静候了片刻,门“吱呀”一声虚开一条缝,露出一张枯瘦的黄脸,正是那日的饵路仙史。
我忙端肃一揖,恭恭敬敬道,
“饵路仙史安好,司理处陶仙有礼。”
饵路见只我一仙孤身前来,一双黯淡的大眼狐疑地上下打量我,撇了撇嘴,从门缝中扁身而出,对我淡淡还了一礼道,
“陶仙子君安好。”
而后,便不作声,只冷着一张拒人千里之外的瘦脸干干地站着,等我说出下文好来拒绝。
我微微一笑,弯出月牙尖,将五官放到最松,满脸暖阳,语含真挚道,
“自打上次随陆判子君前来,见到饵路仙史,小仙我好几日里都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陶仙子君,并非小仙着意为难你,这梵谷上下,谁人不知我家马梁子君素不喜见外仙的……”饵路听我开了口,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本正经打出官腔。
“饵路仙史怕是误会了,小仙我今日前来,并非为了觐见马梁子君。”我见他果然一口回绝,便忙笑着解释道。
“那……子君前来,所为何事?”饵路似没料到我这样说,有些疑惑的瞧着我问。
“小仙那日里瞧饵路仙史气色萎靡,着实有些担心,又听陆判子君说,你这身子确然是为了咱们梵谷的差事才伤及仙元,心下真是一时敬佩,一时又怆然。想你我同为梵谷仙僚,未见到仙史之前,我当司理处的差事已然是极劳累了,难免常常心生自哀自怜。不想那日见着仙史,我才幡然大悟,实在惭愧至极,仙史为了梵谷,才真可谓是鞠躬尽瘁,小仙我……实在是远不及你。”
我说到后面,头渐渐低垂,语音也暗了下去,满腔的真情演得个十足十。
饵路听毕我这一番话,竟烧红了一张脸,不好意思起来,眨巴着大眼,一脸讶异,嘴上嗫喏道,
“哪里哪里,陶仙子君谬赞了……”
我抬头深深凝视着他,满目柔光,伸手从怀里掏出玉壶,双手奉上,殷切道,
“思前想后,小仙我虽欲尽力却暂且不得法门,只能尽绵薄之力,为仙史炼了几颗仙丹补补身子,望仙史莫要嫌弃,暂且将就着服下,如若能略略有些用处,我也可以稍稍心安。”
饵路仙史呆呆立着,也回望着我,更迷惑了几分。我轻轻将玉壶往他手里一塞,抱拳一揖,道,
“陶仙告辞了,若这仙丹有效,还望仙史送个信来,我再为你寻方觅药,在所不辞。”
说完,我也不等他答话,自顾自旋出风团,抛入云层,腾身飞起钻入风洞,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