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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总是少不了走亲访友,外公外婆借着苏蕴年纪大了,上了大学就没有压岁钱,只给苏可正一份。
苏蕴无奈的笑笑,反正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无所谓,倒也没放在心上,看着外婆抱着自己的小孙子乐呵呵地逗弄他,而自己的小孙女倒是不受重视,看着一群人围着自己虎头虎脑的弟弟只好暗暗走开,和苏蕴玩。
好在只是当天下午,苏蕴就回到自己的家里,苏可正倚着门框从口袋里掏出红包,忍不住撇了撇嘴。
“呢,我和你一人一半,明年我也没有了。”
两张粉色的钞票被苏可正扔到床上,苏蕴直接拿过“外婆就是这样,从小就不给我。”
“不过没关系,快要工作了啊。”苏蕴舒了一口气,扬起淡淡的一笑。
爷爷就身形缓慢地走到苏蕴的卧室,对着苏可正说:“可正啊,快要开学了,作业写完了没有?”
苏可正想了一下,立刻写作业去了。
爷爷颤颤巍巍地拿出自己灰黄的小布包,一个扣一个扣解开,从里面拿出五百块钱,塞到苏蕴手里。
苏蕴说什么也不要,这些钱,不知道是爷爷攒了多少低保才攒下来的。
“蕴蕴,你拿着,爷爷有钱。”爷爷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把钱塞到苏蕴手里,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让她松开。
“你小时候家里不好过,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大冬天和奶奶出去卖鸡蛋,大夏天和爷爷出去捡瓶子,人家的孩子都在空调房里吃西瓜看动画片,你从小就懂事,连个冰棒都不要,你比可正懂事多了,这钱你拿着,不然爷爷心里不好受。”
深陷的眼窝忆起往事,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祥和的神色。
干枯皱裂的双手因为情绪的起伏不安地颤动着,“爷爷知道你不好过,晋市物价那么贵,你也不向家里要钱,还给可正寄衣服,一定很辛苦吧。”
面对质疑和责难,苏蕴在心里铸成寒冰,锋芒刺骨
可是一旦面对理解和关爱,心里的寒冰渐渐有了温度,化成水,一滴一滴地流下来。
“我不辛苦。”苏蕴吸了吸鼻子,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爷爷很想看你结婚,看着你和可正长大,可是爷爷怕等不到那一天了,无论你最后选择的是谁,爷爷都支持你。”爷爷和暖的目光久久注视着她,露出和蔼的笑容来。
苏蕴将钱收好,爷爷才弯着腰慢吞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电视,仰面闭目,流出两行泪水来,在布满沟壑的脸上蔓延开,没了牙的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蕴蕴,爷爷等你,等下次再见到你。”
……
寒假总是异常快速,在不知不觉中走向了尽头。
尽管一个寒假很烦妈妈的唠叨,木讷的爸爸也没说过多少话,但是一到离别,还是舍不得。
爷爷在她行李箱里塞满了香肠腊肉,离开的那天执意送她到楼下。
天气反常地下了雪,漫天纷纷扬扬的雪花,他们在一片白茫中告别,未曾想过,这一次的分别之后,有些人就再也见不到了。
爷爷站在一片白色的背景下对着苏蕴挥手,用嘶哑的声音对她喊:“蕴蕴,注意安全啊,在外面一切小心。”
“爷爷我知道啦,你快回去吧。”
固执的老人撑着拐杖立在天寒地冻的寒冬里,大雪白了他的帽子,落了满肩的雪花。
俨然成了一具雕像。
有风吹起一层雪,苏蕴闭上了眼睛,没想到再睁眼,车子拐了弯,已经看不见。
车程很久,火车上挤满了大包小包,有和她一样,结束了暑假,回学校上学的学生。
更多的是离家务工的人,脸上挂着不舍和无奈,却又不得不出来生活闯荡生活。
苏蕴收到了秦执发来的短信,问她几点到,准备去接她。
“不用了。”
“可可在等我。”
苏蕴发完这条短信就闭上眼睛,靠着后背昏昏沉沉的睡去。
直到列车里传出提示声:“列车下一站到达,晋市。”
打了个激灵,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几点,却发现数十条未看短信,都是秦执。
苏蕴刚要编辑短信发回去,秦执一个电话打来,苏蕴不小心按下了接听键。
她的声音疲累,淡淡地告诉他:“下一站就是。”
他的声音很着急,听到她的话放了心。
苏蕴在出站口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秦执,却很意外地看到了林辰。
他站在一片人潮人海里,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认出了苏蕴,欢快地朝苏蕴打招呼。
苏蕴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呆怔着。
秦执迅速地在人群里扫了一眼,不期然地看到了林辰。
“啊”的一声尖叫,苏蕴被提着大包小包的妇人撞倒在地,双手扶着冰凉的地面,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扶起。
妇人努力地回头看她,却被人流越推越远:“姑娘对不起啊。”
秦执挑眉看着苏蕴,眯了眯眼睛。
猝不及防的拥抱撞上他坚实的胸膛,满怀淡淡的烟草味。
苏蕴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而秦执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那双眼眸里的水波,像是受惊的小鹿。
“林辰在那边,我们去打个招呼。”
他的声音低沉,完全听不出任何感情。
苏蕴浑身发颤,被秦执拉着僵硬地往林辰所在的方向靠近。
苏蕴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只有两个大字:完了!
林辰的表情僵硬,惊讶尴尬之余,还有一丝丝愤怒的神色。
“真是好巧,你也来接人吗?”
林辰微微蹙眉,苦笑了一下“秦总这样的人物也会来这样的地方。”
“我来接我的未婚妻,不可以吗。”
未婚妻?!
震惊的不止是林辰,连苏蕴也一脸懵逼。
林辰脸色忽然一变,眉峰蹙起,呆呆地看着苏蕴说:“你们发展的可真快。”
他执着地盯着苏蕴的脸,希望她能给自己答案。
苏蕴慌忙解释:“没有,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秦执的脸色忽然变得柔和,黑眸里流露出来的温柔落到苏蕴脸上“真是可爱,连这个都不好意思说。”
秦执忽然揽着她的肩,目光宠溺地对苏蕴说:“难道不是吗?你忘记我们已经……”他故意不把话说完,咳了一声继续柔声说:“也许你的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宝宝呢。”
什么!他们的宝宝?
林辰呆住了,苏蕴也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执。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林辰失声,“不可能,苏蕴,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苏蕴也是懵逼,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秦执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刚要解释其实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刚刚张嘴,就被秦执用薄唇堵住了。
林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青筋暴起。
任谁看到了自己的女朋友被别的男人欺负,都不会无动于衷。
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苏蕴更是生气,他在胡说些什么,而且还不允许自己解释!
混蛋!
她知道这是秦执再向林辰示威。
此刻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林辰被伤害到体无完肤。
他刚松开她,苏蕴就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她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不喜欢被人玩弄的感觉。
秦执腿长身高,迈的步子也很大,一把就将苏蕴拉住,苏蕴本就娇小,被他一拉,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
苏蕴停下脚步,回头瞪了他一眼。
男人的眸色转深,黯淡周围一切颜色,带着不可置疑的命令般紧盯着她。
苏蕴在这样一双极具威慑力的眼睛里情不自禁地打了个颤。
秦执开口说:“过来。”
命令般的口吻。
苏蕴呆在原地,在他又一声的“过来”之后,僵硬朝他的方向走了一步。
“再近一点。”他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些,却仍然不容拒绝。
她之好又往前走了两步,回到之前,自己没有离开过的位置。
秦执目光露骨,看得苏蕴心头一颤。
“既然你这么着急要走,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秦执拉着苏蕴往外走,苏蕴跟不上他的步子,磕磕绊绊,却也摆脱不了握着她的手掌。
“你慢点,等等我。”
秦执忽然停下脚步,轻笑着看她。
谁知道下一秒被秦执拦腰抱起,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秦执抱在怀里。
“我忘了,你怀着我们的宝宝呢。”
苏蕴全身都紧绷了起来,秦执胸膛上健硕的肌肉和他身上强烈的气息,让她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他们就在林辰的注视下在嘈杂的火车站,以这样的甜蜜恩爱的姿态消失在秦执的车里。
这次有专门的司机,秦执和她坐在后座。
车子刚刚发动,秦执就一眼不眨地看着她:“你今天的表现,还算不错,除了一点小小的插曲。”
车里空气压抑,压得苏蕴喘不过气。
“不准逃离我身边,记住了吗?”
苏蕴看着窗外,心里一颤,秦执没有得到她的回答,捉起她的手用力一握。
“记住了吗?”
苏蕴吃痛,眼角沁出了泪花,生怕他又有什么动作,赶紧点头:“我知道了,知道了。”
她以为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秦执就会放开自己。
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成功。
秦执深深的看她一眼:“我说过,不准逃离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