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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里,慕容烨跪在正中央,慕容云舟似在斥责:“你看看你们这样荒唐一闹,孙太医今后如何在太医所立足?!”
孙太医坐在慕容云舟对面的椅子上,花白的胡须更显老态,咳嗽了几声沉声说道:“慕容大人,此事不怪慕容公子,先不说老国丈于我孙家的恩情,但凡路边遇到的病人老孙也是会去拼力一救!慕容大人不必再斥责小公子,孙某年岁大了,也该是时候将椅子让给年轻一辈啦!”
“孙大人,这……哎,也是我慕容云舟教子无方,连带孙大人受累了。云舟惭愧!”慕容云舟直接跪在了孙太医的面前,这让孙太医吃了一惊。
孙太医受宠若惊:“慕容大人万万不可,折煞老夫了!今日不管躺在那里的是谁我孙某都不会见死不救,慕容大人不必再介怀!只不管这位姑娘姓甚名谁,老朽也只能救她醒来,至于以后如何还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可能于子嗣无缘了。”慕容烨听后心中五味杂陈。
“父亲,孩儿不孝!一切皆是因孩儿而起,孩儿愿担负责任。”慕容烨看到自己向来刚强的父亲,为了自己竟然向孙太医跪地请罪,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狠狠地向父亲和孙太医磕了几个头,慕容烨鼓起勇气对慕容云舟说道:“父亲,孩儿要娶她为妻,她成了我慕容家的孙少夫人,孙太医便不必再引咎退隐!”
慕容云舟愣住了,没想到自己这傻儿子竟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作为父亲他是希望儿子能够幸福的,可是同样身为慕容家的后人,慕容云舟不能答应,慕容烨也决不能这样做。
慕容烨等了许久不见父亲开口,抬起头看到慕容云舟正在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慕容烨看到父亲眼里有欣慰,有苦涩,有无奈和不忍,慕容云舟看着自己几近弱冠的儿子,似拿定主意般,一开口便是威严:“父亲也很同情阿福姑娘的遭遇,可你身为慕容家长孙自是知晓你的婚事由不得你自己做主!”
“儿子心意已决!望父亲成全!”慕容烨决心已下,十分坚持,慕容云舟态度也很明确,阿福姑娘他同情归同情,但是想要嫁到慕容家为孙媳,别说他不会同意,就算他同意,也会有人不同意。
“儿啊,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非要将她绑在身边,也许辽阔的天空更适合她飞翔。”慕容云舟不想太伤儿子的心,只得好言相劝。
“可是父亲,儿子没有别的办法了,眼下阿福重伤未愈,倘若一旦被人告发她的身世,就都来不及了,孩儿恳求父亲,就当收容她吧!何况孩儿这身性命还是阿福的娘亲换来的!”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慕容烨对自己的娘亲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唯一感受到娘亲般的疼爱,是从姑姑慕容婉身上,可惜姑姑也没了。阿福的娘亲,那位尊贵无双的蒙古王后,即使在那样的境遇下纵身赴死,也依然保持优雅从容地对着他和阿福微笑。
“父亲,儿子是不是不详?为何娘亲、姑姑、乌兰王后,都不在了?”慕容烨很是伤怀,对此,慕容云舟却无话可说,他不知该如何说服儿子放弃娶阿福为妻的想法,不知该如何安慰儿子,这些都不是他的错,是命运,开的玩笑。
可慕容云舟是谁,戎马半生,历经沙场的人,怎会轻易为儿女情长改变自己的观念:“不必再说了,娶阿福为妻这事,为父是断不会应的。你若对阿福没有儿女之情,娶回去对人家女子来说也是牢笼。到时…还有谁家的姑娘愿意再嫁与你?!”
“儿子……”慕容烨想要反驳,却被门外的华潇雅出声打断。
“慕容伯伯,潇雅有事请求!”父子二人的对话,华潇雅在外面听得很清楚。步履优雅地进入厅内,首先对着孙老太医深深施了一礼:“孙大人,晚辈华潇雅多有得罪之处,对孙大人造成了影响,不敢祈求孙大人原谅,但会像慕容哥哥一样勇于承担!”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此事本是我自愿,不必再提!”孙太医摆摆手,示意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他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必然也是他愿意承担的结果。孙太医起身告辞,把空间留给两个孩子与慕容云舟,自己转去秦幼菡的院子查看。
华潇雅挨着慕容烨“扑通”一声,也跪在了慕容云舟身前。
“华丫头,你这是又要做甚?”慕容云舟有点头疼了,这孩子们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荣王坠崖失踪,秦幼菡伤心不已,孙太医开了安神药才勉强睡去,这一个慕容烨就够他头大了,又来一个华家丫头,慕容云舟有些想念自己的父亲了,自从回京述职以来,一直驻扎在京郊的大营里,还不曾回家看过。也许自己的父亲能够给他一些建议吧,毕竟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地让人不省心啊。
“慕容伯父,您不答应潇雅就不起来!”华潇雅先发制人,直接耍上了。
“花丫头,你要说什么先起来说,总跪在地上不合适,何况你身上也受了伤。”慕容云舟对一旁的丫鬟们使眼色,想让丫鬟上前搀扶华潇雅起来。
“潇雅,愿嫁慕容哥哥,与阿福姑娘姐妹相称!伯父,您不是担心慕容哥哥娶了阿福再没旁的女子愿意嫁他吗?潇雅愿意,潇雅不在意名分,只要能够陪伴慕容哥哥一起照顾阿福姑娘,潇雅做什么都愿意,还请慕容伯伯成全!”华潇雅声泪俱下,祈求慕容云舟能够同意。
“胡闹!”慕容云舟拍案而起,桌子都被掌风震裂了,慕容云舟从未发过这么大火,华潇雅吓得一哆嗦,看来他是真的怒了。
门口站岗的闫副将听到声音赶忙进来查看,指挥小兵将震坏的桌椅搬出去换掉。慕容云舟平复调息了一下,感觉能够控制住怒火了。
“大人,孙太医唤奴婢前来告知大人,长公主醒了!”丹桂适时出现,才算解了这次尴尬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