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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门七人吃饱喝足,继续上马赶路。
因为刚刚才酒足饭饱,他们便也不急着催马赶路,只让马儿慢悠悠地跑着。
只有那个少年,一忽儿打马前冲,一忽儿又驱马回奔,奔回来之后绕着六人转个圈便又继续前冲。虽只有一人一马,却把场面搞得无比的热闹。
毒手神医万天柏终于是看不下去自己这个关门弟子的闹腾劲了。
“蒋诺。”他冲着正打马冲回来的少年喊了一声,“你瞎闹腾什么呢?给我老实点儿。”
蒋诺听到师父的呵斥,立刻老实了,乖乖的打马跟在万天柏身后。
可没一会儿,他就又耐不住了,打马上去和万天柏并行。
“师父,你说夏天睿和秦广劲哪个武功更高一点?”
万天柏白了他一眼:“不知道。”
蒋诺受了师父的白眼,只好转而去问别人。
“李哥。”他打马到一个穿着黑衣的汉子身边,“你说夏天睿和秦广劲哪个武功更高一点?”
这人想了想:“夏天睿我没见过,虽据传他武功十分了得,但他今年不过二十六七岁。我觉得就凭他这年纪,武功再高恐怕也比不上秦老爷子那几十年的功力。”
但另一个穿着身灰衣的汉子听了,却立刻表示了反对的意见。
“这种事可不能看年龄说话。据传夏天睿这人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根骨极佳,他练一年能顶别人练五年,又有家传的武学秘籍,一身武功十分惊人。秦老爷子的功夫当然是没得说,可是他年纪大了,早已经过了巅峰……”
那黑衣的汉子听了,很不服气,两个人当下就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了起来。
眼看他们两个辩得脸红脖子粗,就差动手打起来了,蒋诺赶紧悄悄的打马溜走,又换到了那个中年男人的身边。
“许堂主,你说你说夏天睿和秦广劲哪个武功更高一点?”
许冠一看看蒋诺:“你问这个干什么?”
蒋诺嘿嘿一笑:“许堂主,我听大师兄说过,但凡碰到这种引人注意的比试,江湖上都会大开赌局的。要是我能知道哪个武功更高一点,不就可以下注了。”
许冠一一听,笑了:“原来你是想着要去下注啊。”
蒋诺点头:“许堂主,你说我是押夏天睿好呢还是押秦广劲好?”
许冠一身边一个穿着一身青衣,神情冷肃,腰上佩着一把长剑的男人突然开口了:“你押哪边都一样。”
蒋诺兴奋起来:“难道他们会打成平手?所以我押谁都能赢钱。”
但是一想,他又摇头了:“不对……巩副堂主,大师兄告诉过我,可以下注平局的,他们要是打成平手,只有下注平局的才能赢钱。我不管押谁都会输钱的……”
他一边说,一边用一种‘我见得世面少,你别骗我’的眼神看向那个青衣男子。
巩凡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一次的赌局会成为流局。”
“啊!?”蒋诺吃惊地睁大了眼,看向许冠一。巩副堂主话太少,求解答。
许冠一一笑:“蒋诺,巩副堂主说得没错,这一次的赌局注定只能成为流局。所以你押哪边都一样,反正庄家会退钱给你。”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的赌局会成为流局呢?”蒋诺激动的看着许冠一,觉得自己好像就要知道什么了不得的内幕了。
许冠一缓缓道:“因为夏天睿根本就不会和秦广劲动手,没有比试又哪里来的输赢。这赌局当然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这怎么可能!”蒋诺迷惘地看着许冠一,“许堂主,明明是夏天睿主动送贴子约了秦老爷子在五莲山一战的,怎么你又说夏天睿不会和秦老爷子动手呢?”江湖上的事真是好复杂,自己的见识果然是太少了。
“你傻了吧。”一个高瘦的男子纵马上来,手里拿着个酒葫芦。
他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笑看着蒋诺:“有哪家的傻小子会傻到一边想求娶人家的宝贝女儿,一边还跟未来泰山大人动手的?”
“求……求娶……”蒋诺顿时更加摸不清头脑,更加迷惘了。
那高瘦的男子看蒋诺那副样子,也是奇了,向着万年柏道:“我说万老头啊,你这个小徒弟怎么一副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啊?你该不会什么都没告诉他吧。”
万天柏摸摸胡子,点点头:“没错,我确实什么都没告诉他。”
蒋诺顿时委屈了:“师父……”您老人家怎么可以这样呢,您到底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万天柏慢吞吞地继续道:“这小子学医用毒都有天赋,可是性子跳脱,为人鸹噪,嘴上就没个把门的。要是早早告诉他了,难保他在路上不会泄露给别人知道。所以为了大家好,我就什么都没告诉他。”
其余五人听了,一起点了点头。
蒋诺则垂头丧气地低下了脑袋。
不过没一会儿,他就又讪笑着凑到万天柏身边:“师父,您把事情给我讲个明白呗。我发誓我一定管好我的嘴,保准不会泄密。”
那高瘦的男子也帮腔道:“万老头,你就告诉他吧。反正明早就能到五莲山了,今晚我们又肯定是得露宿荒野了,他哪有机会泄密啊。”
“程达,那你跟他说吧。” 万天柏瞥一眼眼巴巴看着他的蒋诺,“我可懒得理他。”
蒋诺一听,立刻一脸喜色地又打马凑到程达身边。
“程哥,我师父准了,你快说呀。”
程达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这才道:“事情吧,是这样的。夏天睿他看上秦老爷子的宝贝女儿秦丝丝了……”
蒋诺立刻打断他的话,一脸兴奋地道:“秦丝丝我知道,江湖十大美女之一,听说人长得可美可好看了。夏天睿长得什么样?英不英俊?能配得上秦丝丝吗?夏天睿看上了秦丝丝,那秦丝丝呢?她看上夏天睿了没?”
程达无语地看向万天柏,终于明白万天柏嘴里的‘为人鸹噪’是个什么意思了。
他决定无视蒋诺这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自顾自往下讲:“你也该知道夏天睿这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在有些人眼里他简直就称得上臭名昭着,而他的仇人又是一大堆。他知道秦广劲肯定不会愿意把自家的掌上明珠嫁给他这样名声的人,也怕和秦丝丝成亲后没有办法提供给她安稳的生活,更怕他的仇人对付不了他,却会冲着秦丝丝下手。所以他终于下了决心,要入我青龙门……”
眼看着蒋诺一脸兴奋的就要张口,程达立刻眼疾手快的把手里的酒葫芦一拍,一股酒液飞溅出葫芦口,正好落进了蒋诺的嘴里。
一口烈酒突然落入口中,蒋诺顿时被呛得咳嗽起来。
程达趁机赶紧继续往下讲:“所以夏天睿特地给秦老爷子下了贴,说要跟他约在五莲山一战。可其实呢,他根本就没打算要跟秦老爷子动手,只是想借着这个由头把大批的武林中人吸引过来。他一是想要当众宣布他要入我青龙门,从此洗心革面,不再为恶,并且从此以后就有了我们青龙门这个靠山,让想找他寻仇的人好好的掂量掂量。二是想要当众向秦老爷子求娶秦丝丝,让秦老爷子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之下同意把女儿嫁给他。有这么多人做见证,就不用怕秦老爷子会反悔不认帐。”
蒋诺立刻纵马离得程达远了些,确认距离远到程达不能再给自己灌酒之后,才放心的开始发问。
“难道夏天睿入了我青龙门,再当着大家的面求亲,秦老爷子就会同意把女儿嫁给他了?他有把握吗?万一秦老爷子就是不肯同意呢?万一秦老爷子不光不答应还要动手揍他呢?要是秦老爷子动手揍他,我们是管还是不管呢?对了,要是秦老爷子对夏天睿动手,他到底是躲呢,还是站着硬挨呢?”
程达简短地道:“这个不用我们操心,我们只管在众人面前收他入青龙门就是。夏天睿自己说的,他有办法让秦老爷子答应把秦丝丝嫁给他。”
说完,程达立刻打马窜到了许冠一和巩凡中间。这小子真是太鸹噪了,以后再也不跟他讲话了。
许冠一一脸欣慰地向着程达和巩凡感叹:“夏天睿总算是肯入我青龙门了,想当初我磨了他小半年,他也不肯松口入我青龙门。这下子好了,他不光主动要求加入青龙门,还答应我给我们议堂当副堂主。这下子,我们议堂总算是能凑齐两个副堂主了。”
向来沉默少言,总是端着张冷脸的巩凡也忍不住露出个笑容来点了点头:“夏天睿不错,不像某些人……”一边说,一边斜眼鄙视地看了程达一眼。
程达立刻为自己叫冤:“我不肯当副堂主完全就是为了大家好。你们也知道的,我这人就好喝个小酒,可俗话说得好,喝酒误事啊。我们议堂多重要,总有那么多要紧的事情要做,怎么能让一个可能误事的人来当副堂主呢。”
许冠一似笑非笑地看着程达:“可我怎么听说某人曾酒后吐真言,跟人发牢骚说我们议堂又要收人,又要确定这收进来的人没有犯下过不可饶恕的恶行,有冤的要帮着洗冤,有仇人的要帮着摆平仇人的追杀,有时候还要帮忙安置他们的亲人。事情又多又烦,远没有刑堂的差事做起来爽快简单。想要你去当议堂的副堂主那是完全没可能的事……”
程达干笑两声,当下就道:“堂主……我知道错了……这样,等夏天睿来了,我给他当副手,当个副副堂主。您看,这总行了吧……”
许冠一这才放过他,一挥手,冲着众人道:“来,让马儿跑起来!”
众人一抖缰绳,七匹马儿立刻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