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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漆黑,比之屋外又是另一番光景——屋外尚有月色依稀可以视物,我在屋中摸索着开了几个箱子柜子,摸到的无非是些字画书印,烫手山芋,拿不得。来来回回一无所获,只得站在屋中央冥思苦想看过的话本。
话本里写得详细,小到侠客身上一角衣衫绣的花纹,大至山崩地裂的场面,着者都愿意下些笔墨,唯有,如何从黑漆漆的屋中找到只那藏着金银珠宝的小箱子,从来没人提过——那些大侠也罢,盗贼也罢,总是能精准地找到宝箱,我这假冒的,摸了半天仍没有头绪。
正为难,忽听屋外传来脚步声,回头便见火光亮起,须臾间,来人已经行至屋外。我不及细想,忙翻身跃上梁顶。
来的人,一个人,我认得,是这户的主人家,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半躬着身子为后面的人引路,时不时回头看身后的人,样子拘谨小心。后面那个身穿黑色斗篷,看不出男女,但与领路的女子一对比,自有一种傲气在其中。
待到那黑衣人走进屋中,四下打量片刻,那女主人忙解释:“公子放心,此处偏僻,又设有机关,寻常人进不到此处。”
哦,原来是个男人。
我暗自擦了擦汗,庆幸方才东摸西摸也没有触动机关。
黑衣的那个哼了一声,忽然出手,宽宽的袖袍拂动,如行云流水一般,连拍数掌,随着这一掌掌,“咔咔”之声响起,但屋中却没有任何变化。
女主人先是诧异,随即脸色通红,呐呐道:“这……怎会如此……”
……原来,不是我没有触动机关,而是这机关已经废置太久,不大管用了。
黑衣公子扭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想是日子过得太舒坦,此处,管事已经许久不曾来过了吧。”
我一怔,这声音,似有些耳熟。
那锦衣女子忙赔笑:“公子教训的是,绝无下次。”
那黑衣男子又哼了一声,伸手除下外面那层黑衫,手一卷一甩,那件黑衣正落在两丈外的椅上,将椅子及上面的灰尘罩住,才轻飘飘坐在上面。
“将东西拿来罢,”男子身着一件黑色银线滚边的衣衫,简洁利落,微微抬头,脸上带着些微恹恹之色,面孔在黑衣的映衬下,越发白皙,“我这次栽了跟头,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瞧笑话。”
“公子说笑了,”女子在走到南面书架处翻翻找找,翻出一个小盒子,双手递出,“多少女子都比不得公子,区区一个秦致虚,怎难得了公子。”
我还处在震惊中,这一耽误,便没注意到那盒子中放的是何物,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入怀中。
“秦致虚……”林广寒笑了笑,一转目间风流宛转,“倒也有趣,若非要与沈应静争这一口气,我倒不想杀她了,说到底,真正的罪魁却并不是她。若说起可恨,她尚不如苏尚熙可恨。”
……我再次仔细回想,再次肯定,我确实是不认得他的,他到底为何这般讨厌苏尚熙?真是让我头疼。
一旁的女子神色无奈,摇头不语。
林广寒一手支在椅上,身子微倾,靠着椅背,笑道:“你说,若是沈应静做了皇帝,天下会怎样?”
他神色懒懒,随口而出,一旁的女子却脸色大变:“公子,这等玩笑开不得。沈后,他是男子,站得最高,也不过是皇后、太后,怎可能……莫说苏氏那么多皇族虎视眈眈,便是苏氏羸弱不堪,这天下的女子千万,怎容得他称帝?!”
“女子又怎样?!如今朝堂上有多少是苏氏女子,又有多少是沈氏族人?我看沈应静却不止是想做皇后太后,他如今虽然顶的是皇后的名,行的却是皇帝的事。不过……”林广寒冷笑,“苏尚祈可不如她的相貌那般柔弱可欺,这场帝后之争,是不可避免了。”
笑话,旁人我不知道,阿静我却是了解的,他那日看我大姐时的神色,绝不是只将她当梯子来使的,若说阿静对她没有情意,便是再死上一次,我也不会信的。
我耐着性子又听了几句,说的却不是我想听的,净是些暗语,什么南北东西、铺子生意,唯听他提起那一队弓箭手,才提了提神儿,再听下去却又不懂了,似乎又谈到什么嫁娶之事。
我借着灯光,将屋内摆设看了个清楚,心中叹气,无怪我刚才什么都找不到,这屋里,实在没什么值钱物事。
过了一会儿,两人才一前一后,如来时一样离开。
我听脚步声远去,才从梁上下来,林广寒那一件黑色衫子却嫌沾了灰尘,没有带走,我过去拎起来摸索了一遍,找到一只锦绣口袋,虽然小,却精致,上头绣的花儿枝枝蔓蔓繁杂妖艳,却同他的人一样。
打开来,看得我直皱眉,只有两枚铜钱,还是拿红线缠了,不知道是何用意,再有就是一些小药丸。
我掂量掂量,若是空手回去,袁花重不知又要生什么别的主意,便将那两枚铜钱装入怀里,其他的还放回原处。
“怎不全拿走?”
我一惊,刚回头便听风声逼近,忙往一旁闪,一手将那衣衫朝后罩过去。
黑暗中,只听一声衣料撕裂的声音,一股淡淡的香气在空中弥漫开来。
我忙屏气,不退反进,循声拍出一掌。
林广寒哼了一声,却往一旁让了一让。
我趁机跃出房门,上了屋顶,沿着屋檐绕了小半圈,却发现林广寒并未追来,回头一看,林广寒正站在院中。
月色下,本来白皙的脸色隐隐透着青色,脸上神色,用咬牙切齿都不能形容出一二——我毫不怀疑,若是给他抓到,只怕要抽筋剥皮才能解恨。
摸了摸脸上的布巾,放下心,转身离去。
我并没有走远,隐在暗处等了许久,才拐回去,将袁花重接回。
两人一到客栈,袁花重就迫不及待地点灯,催促我将银子拿出来。
我顿了顿,将那两枚铜钱逃出来,递给他。
袁花重满脸笑容凝住,凑在灯下,将那两枚铜钱翻来覆去看了两遍,抬头看我:“这是什么?”
“钱。”我道。
袁花重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秦致虚,你一晚上只找到这两个铜板?”
我点点头,心里感慨,两个铜板还是和人打了一架才拿出来的。
一瞬间,袁花重的脸色十分精彩,那眼神儿,立刻让我想起方才的林广寒。